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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茶樓雅間內,一披著狐裘斗篷的男子哂笑一聲,透過臨街的窗戶往下望去,問道:「本王與皇上,孰更美?」
正跪地給他捶膝的婢女,立刻答話,「自是王爺更美。」
封奕奕捏著一隻茶甌,淺噙了一口,看著封衡颯氣凌然之態,又不免想到三年前他被封衡逼退雍州之事。
封奕奕鳳眸之中,目光一沉。
「哼!這個臭小子!本王此前倒是小瞧了他!但薑還是老的辣。先帝都不是本王的對手,又何況是他!」
封奕奕忿忿不平。
三年前,他從皇宮逃離的姿態,著實不雅致。
等到他再度奪下皇宮,定要將那處的狗洞徹底封死了!
知情人已全部被他處死,世上再無人記住三年前那日的奇恥大辱!
封奕奕擱置下茶甌,將雙足抬起,遞給了婢女。
婢女了解他的習性,立刻給他噴了花露,這又穿上了一雙描金邊的烏皮靴。
婢女做好這一切,封奕奕這才站起身,朝著臨街的窗戶伸了個懶腰,一心認為,這一次封衡輸定了。
先帝不在了,他這個當叔叔的,自是要好生「調/教」晚輩!
「本王,也該出發了。」
*
獵場,秋風蕭瑟,皂靴踩在林中,發出枯枝敗葉被碾碎的聲響。
號角聲響徹天際,狩獵開始了。
封衡的勁/腰/上掛著一張/弓,手持一把三尺長劍,這把劍在殺人時,仿佛會發出低低嗚鳴,當初封衡為了盜取墓地錢財購置兵馬糧草時,無意中得來的一把寶劍,名叫「赤霄」。
這赤霄劍重達數十斤,尋常男子根本拿不動,但落入封衡手裡卻是意外的合適。
仿佛是為了他量身打造而成。
沈卿言、十三等人早已高度戒備,楚香一直被沈卿言圈在身側,他二人近日來倒是無比親密,十三時不時故意遠離他二人,免得瞧見什麼令人耳紅的畫面。
涉獵已經開始了片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就必然會有意外發生。
就在這時,數根箭/鏃從暗處齊齊射了過來,就像是有人發出了信號,弓/弩/手早已在暗處準備就緒。
十三大喊,「不好!護駕!」
封衡狹長的鳳眸頓時一凜,手中赤霄揮出,足有三尺多長的長劍如在半空揮舞,肉眼看不見劍身,只能看見刀光劍影,以及刺耳的銳利聲響。
那些箭矢被彈開,飛射入林中的樹木枝幹,被射中的樹木瑟瑟作響,枯葉紛紛落地,足可見箭矢反彈的力道有多大。
十三、沈卿言、楚香,以及影子人俱持劍擋去箭矢。
這一波飛射過來的箭鏃被擋去之後,當即就有上百名黑壓壓的持劍黑衣人飛奔而來。
幾乎是頃刻間,林中疾風蕭瑟,枯葉騰起半空,凜凜殺氣。
封衡跳下馬背,薄涼的唇揚起一抹極致的冷意,那雙幽眸映著赤霄射出的寒光,靈魂深處的嗜好仿佛在這一刻被喚醒,吐出一個字,「殺——」
打鬥一觸即發。
楚香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人也是興奮的。
可就在她親眼目睹封衡一劍兩屍時,她錯愕住了,不由得吞咽了幾下,冒出膽寒之意。
鮮血四漸,秋風之中,血腥味撲面而來。
楚香站在原地,看花了眼。手中寶劍還沒出鞘,她一慣自詡是個高手,也以為沈卿言是她見過最厲害的人物了,但見封衡使劍,她有種見到了羅剎的錯覺。
十三和影子人們一直護在封衡左右。
但封衡沒有給他們提供保護的機會。
一通廝殺過後,時空仿佛錯移,封衡殺紅了眼,手中赤霄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這把劍像是可以通靈,甚有靈性。
就在這一波赫衣人盡數倒下時,十三大吃一驚,「皇上!」
只見封衡雙目赤紅,額頭汗滴溢出,手中赤霄像是覺醒了某種可怕的本能,在他掌中輕顫,試圖製造更多的殺戮。
十三望向沈卿言。
沈卿言無意識的吞咽了兩下,「糟了,皇上又發作了!」
這都多久不曾這般失控了?!
他就知道皇上這幾日來很不對勁!
十三試圖控制封衡,卻被封衡揮袖甩開,十三連連後退了兩步遠這才勉強站立住。
封衡每次發病,力大無窮,七八個影子人高手才能制伏。
而今日情況特殊,逆賊絕無可能僅派出了這一波殺手,沈卿言在關鍵之時腦子不夠用,索性直接撲了過去,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封衡精瘦的窄腰,在封衡背後大喊,「皇上!冷靜!咱們先暫時撤離!」
沈卿言抱得很緊,儼然是一個擔心情郎離去的小娘子。
楚香愣了一下,立刻捂住了雙眼。她的未婚夫……竟瞧著有幾分娘里娘氣。
十三見封衡暫且沒有發狂,他垂眸輕咳了幾聲。
封衡被抱得死緊,幾度試圖甩開,都未遂。
片刻過後,封衡逐漸恢復清明,眼底血紅也不再那般明顯。
他閉了閉眼,頓了兩個呼吸,大抵是這幾日內心一直寄掛昭昭,這才導致方才失控。以免昭昭被人尋到,封衡暫未與她聯絡,亦是沒有聯絡辰王。
一切都是他能想到的最保險的法子。
可這法子,也著實磋磨人。
封衡再度睜開眼時,眼底已恢復清明,悶悶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