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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全當不知昨夜一切變故。
沈卿言直接復命,「皇上,臣已在太傅府上各處宅子的屋頂藏了引雷石,屋頂連接地底的鐵鏈也被臣盡數砍斷了。只要來一場雷雨,太傅府必定會被劈得七零八落。」
光是想想那畫面,沈卿言就不自覺的亢奮,著實期待雷雨快些到來。
封衡眸光幽幽,那張如神祇般清冷無溫的面容,浮現出的一抹淡淡笑意,「如此,朕,就能送太傅一份大禮了。」
君臣二人皆是目光期待。
一旁的王權也挺直了腰杆,靜等著雷雨將至。
皇上素來喜歡以牙還牙,太傅大人這次是撞刀口上了。
*
沈卿言從宮裡回來,第一樁事就是去看楚香。
當他推開房門時,不僅沈母在場,還有四名婢女在伺候著楚香吃飯喝水。
她雖被點了穴,不能吱聲,也沒有被鬆綁,但也不妨礙她好吃好喝。
楚香絕對不會委屈了她自己,貞潔烈女什麼的,得想填飽肚子再說。
見沈卿言歸來,楚香給了他一個示威的眼神。
沈卿言倒也不惱,在楚香身側落座,嗤笑一聲,「過兩日,小爺我就放了你。」
楚香瞪向了沈卿言,臉蛋因為咀嚼而顯得一鼓一鼓的。
沈卿言的手放在耳邊,做成一個喇叭狀,臉湊到了楚香面前,「什麼?你是說,小爺英明神武,你甘拜下風?還對小爺崇拜不已?」
楚香差點嗆到,「……」遇到這種不要臉之人,還真是活久見!
沈母看著兒子和楚香的相處模式,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笑眯了眼,「言兒,你與這位姑娘好生說話,母親就不叨擾你們了。」
沈卿言擺擺手,讓沈母出去,現在楚香落入他手裡,他可不得趁機會挫挫她的銳氣。
沈母走出屋子,立刻去見了管事。
而管事也正好回府了。
沈母急不可待,「可查清楚了?」
管事抬袖,擦了擦額頭的汗,「回夫人,那姑娘是……是恆慶王的妹妹!」
恆慶王……是本朝唯一的異性王。
他的妹妹自然也是金枝玉葉的貴人,難怪生得那麼嬌俏。
沈母雙手一拍,歡喜至極,「那臭小子,不聲不響倒是幹了一票大的!」
「那姑娘相貌好看,我瞅著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也俊。來人,吩咐下去,讓婆子們著手開始縫製嬰兒的老虎鞋和小衣裳。」
管事,「……」夫人吶,八字還沒一撇呢!
*
一天轉瞬而逝。
帝王照常守在御書房,並未踏足後宮。
整個後宮都在靜等虞姝被火刑燒死。
一方面太傅一黨的確在汲汲營營,緊盯著妖妃轉世一說,絕不鬆口。
可帝王看似明面上做出了退步,卻又在前日寵幸了昭嬪。
如此一來,後宮嬪妃就看不明白帝王的心思了。
這一天黃昏降臨之時,天際終於鉛雲翻滾。三伏天的雷雨說來就來,幾乎是在頃刻間,便狂風暴雨,天際轟鳴聲不絕。
封衡站在御書房的屋檐下,抬首望著烏壓壓一片的天際,任由狂風呼嘯,吹起的水汽朦朧了他的眼。他衣袂飛揚,眼神是極冷的。
沈卿言就站在封衡身側,魏安明也被宣見了過來,他站在封衡另一側。
君臣三人,安靜的欣賞著這一場雷雨。
雷聲轟鳴之中,封衡看著太傅府的方向,只覺得那一片天際的閃電格外激烈,他哂笑一聲,「誰說京都乾旱了?這不是下雨了麼?」
沈卿言附和,「就是!妖妃轉世一說,就是太傅胡謅出來的!」虞家妹妹就是個無辜的嬌軟美人呀。
魏安明是個老實人,但皇上和沈大人都表態了,他也得摻和一句,「這場雷雨預計會持續到半夜。」
受君祿,聽君令。
無論皇上讓他做什麼,皆是合理之事。
*
翌日無早朝,但封衡還是召見了近一半五品以上的官員入宮覲見。
昨夜京都城發生了一樁大事,虞鐸身為禁軍副統領,自是第一時間就知曉了。
此前,太傅一直在彈劾他的妹妹。
虞鐸是個能沉住氣的人,一直在隱忍。
在暗中得知了帝王的計劃之後,他就默默的等待著時機。
昨夜可謂是大快人心。
虞鐸昨晚就站在太傅府附近的巷子裡,他撐著傘,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太傅府的屋檐時不時引來巨雷,府上眾人更是各處逃散。
到了雷雨停歇之時,太傅府已經是殘垣斷壁、滿目狼藉。
時人鮮少能瞧見那般可怖的炸雷畫面。
但凡昨夜目睹了驚雷的百姓們,今日還在心驚膽戰、誠惶誠恐。
越是解釋不清楚的可怖畫面,百姓們就會往鬼神之說上面去想。
封衡今晨心情甚好,坐在龍椅上,掃視了眾人,薄厚適中的唇一旦笑起來,便有幾分邪性,「聽說昨夜太傅府被雷炸了。可是太傅府上出了妖孽?朕前幾日聽太傅所言,需得火刑方才能徹底清除邪祟。不知太傅府上藏了哪些邪祟?」
「若是不將邪祟找出來,只怕會誤了朕的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封衡看向了那日指出虞姝是妖妃轉世的欽天監。
這欽天監是太傅的得意門生,對太傅言聽計從,早就令得封衡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