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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依舊是那副母儀天下、仁慈大度之態。
張貴妃與淑妃幾人本想提及朝陽閣的事,可皇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們也不想當那個出頭鳥。
畢竟,虞美人正得聖寵呢。
搞不好,皇上的新鮮感還會持續好一陣子。
就在後宮嬪妃退下之際,皇后吩咐杏兒,「去本宮庫里取幾匹蜀錦,給美人妹妹送過去,恭賀她喬遷之喜。」
皇后此言一出,尚未徹底離開的妃嬪們也都聽見了。
無法,她們回到自個兒的宮裡,也讓人準備喬遷賀禮送去朝露閣。
皇后執掌鳳印,按理說,封衡賜給虞姝宮閣,理應先知會皇后。
但封衡還是太子時,就一慣雷厲風行,皇后了解帝王的秉性,故此,封衡做甚,皇后至少表面上都是無條件支持。
大概是皇后過於貼心,從不讓封衡為難,她的後位至今穩固如山。
杏兒送了賀禮歸來,將虞姝賞賜的銀錠子交給皇后,皇后眯了眯眼,好奇一問,「杏兒,你猜猜看,咱們的皇上,是當真寵愛虞美人?還是想另外扶持一位寵妃?」
杏兒哪裡敢妄議,「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呢。」
皇后笑了笑,掐著粉嫩的指甲蓋,意有所指,「等到來年開春,就要選秀了。」
杏兒納悶,皇上選秀,皇后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
當日,暮色四合之時,封衡才見了內書閣的太監。
本朝,內書閣掌帝王的後宮諸事。
看著托盤上的十塊名牌,封衡的手直接指向虞美人,但僅一個轉瞬間,又挪到了淑妃的名牌上。
王權明了了,對小太監宣唱,「皇上今晚掌燈鳳藻宮。」
帝王今晚終於沒再寵幸虞美人,而是去了淑妃那裡,表面看似平靜的後宮又在暗地裡紛紛揣測——
看來,皇上的新鮮感差不多要過了,論起帝寵,還是無人能及淑妃娘娘。
淑妃今晚盛裝打扮,她著一身大紅色低領束腰裙,明知大紅色只有皇后才有資格穿,但淑妃還是故意穿上了。
在淑妃眼中,她應該是獨一份的存在。
淑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滿意的輕撫嬌美面容,可目光落在胸口時,又黯然失神。
老天賜她尊貴出身、姝色容貌、纖細身段,偏生……少了一樣重要的東西,一想到虞姝脹/鼓鼓的胸口,淑妃美眸掠過一絲憤恨。
她低頭看了一眼,又將衣領往上拉了拉。
這低領裝,若是穿不好,就成了東施效顰了。
曉雲端著棋盤過來,笑著道:「娘娘,皇上就要過來了呢。」
淑妃轉過身,看了一眼那礙事的圍棋,心中堵悶。
莫不是,皇上每次和虞美人獨處那樣久,是因著虞美人棋藝太過精湛?
淑妃不喜對弈,可她以為封衡很喜歡,也就裝作自己也喜歡了。
「皇上駕到!」鳳藻宮外,小太監掐著嗓子通報。
淑妃收斂不悅之色,擠出笑意,迎了出去。
封衡剛站定,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胭脂水粉味,隨即就是淑妃頂著一頭的髮油靠近了他。
封衡摒了摒吸,眉頭輕鎖。
髮油雖能捋順三千青絲,也能讓頭髮油光華亮,但在這樣的三伏天,委實不應常用。
「皇上,你可算是來了,讓臣妾好等。」淑妃挽著封衡胳膊,一番嬌嗔。
封衡的眉心鎖得更緊。
第十九章
封衡長了一張過分清冷無溫的臉,他素來不苟言笑,然而一雙鳳眸卻是眉梢含情。
他這樣的人若是當一個風流紈絝,定能輕易俘獲世間一切女子芳心。
此時,浮光流影之中,男人緊縮的眉心之下,是一雙幽深的眸,眸中正暮色沉沉。
許多時候,所有人似乎忘了,封衡只是昨年才剛剛弱冠,卻給人經歷世事沉浮之感。
淑妃一邊挽著封衡的胳膊,一邊抬頭看他,對上男人的幽幽目光,她稍稍一愣。
皇上好似……不太開心。
不過,轉瞬淑妃就暗暗勸說自己,定是她想多了。皇上一慣如此。
祖父桃李滿天下,門生無數,半壁朝堂皆是祖父的學生,如今文臣之中,也就只有祖父才能與張相抗衡。
皇上需要祖父,需要楚家,自然也需要她。
淑妃含羞一笑,「皇上可是把臣妾給忘了?這都好幾天沒來看過臣妾了。」淑妃嬌滴滴的嗔了一句。
封衡摒吸稍許,隨著夜風拂面而來,他微不可見的吸了口氣,語氣清冽,「愛妃天生麗質,下回無需上妝。」
封衡天生五覺異於常人,嗅覺亦然,旁人能聞到的氣味,在他這裡會濃郁數倍。
淑妃只當帝王在欣賞她的美,更是嬌嗔,「皇上,討厭~」
封衡,「……」
內殿擺了兩尊冰鑒,淑妃鳳藻宮的一切用度皆是最上乘的,一踏入內室,涼意就襲身而來。
宮人已經擺好棋盤,淑妃望著封衡蕭挺的側顏,第一次壯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人人都說她是封衡最寵愛的女人,久而久之,淑妃自己也當真了。
她來到封衡面前,仰面望著男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精緻漂亮,胭脂水粉遮去了她臉上一切微小的瑕疵,她含情脈脈時,當真是閉月羞花的嬌美人。
的確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