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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與字,皆有廣闊而神秘的大疆王土之意。
封衡覺得十分合適。
魏安明擰眉,他是封衡一手提拔上來的,十分忠心,抱拳道:「皇上,這兩個名諱與字會不會太過冒進了?」
取名需得甚重,過於冒進的名字,若是命格降不住,反而會適得其反。
民間為了養活孩子,便會取類似於阿貓阿狗的賤名。
所謂賤名好養活,就是此意。
封衡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那張依舊破損的龍案,噠噠噠幾聲之後,立刻決定,「就是這個名諱與字,太子配得上。」
小太子終於有了名諱與字,但被告知時,他並沒有多大的歡喜。
虞姝對兩個孩子的照料,一直親力親為,孩子們如今年紀都還小,尚不到周歲,故此,尋常時候兩個孩子都是待在一塊的。
太醫每日給會兩個孩子診脈,院判提議,「娘娘,兩位小殿下眼下正好是學爬的時候,這般大的孩子,若是爬的好,日後對骨骼生長有益。」
皇上已經遣散後宮。
此前的兩個皇嗣都是五皇子的血脈,皇上雖並未趕盡殺絕,但真正能夠繼承大統的皇子,就只有封衡自己的兒子。
後宮不豐,子嗣不足。
故此,兩位小殿下的地位尤為重要,太醫們自然在兩位小殿下身上投放了萬分心力。
虞姝聽從太醫所言,將兩個孩子放在光滑平整的木製地板上,因著入夏了,地板並無涼意。
小公主是活潑好動的性子,她幾乎無師自通,或是匍匐強行,或是四肢並用,亦或者倒著爬,皆是十分順溜,爬上癮之後還不允許旁人抱她。
爬的姿勢千奇百怪。
封衡過來目睹此景,也會稍稍一怔。
嗯,不愧是他的女兒。
可小太子卻是穩坐如山,如論虞姝如何哄他,他都是紋絲不動。如今仿佛是看開了,也不再緊握著小拳頭,小手搭在膝蓋上,就那麼看著自己的姐姐爬來爬去。
小公主爬的歡哨,還會偶爾從小太子面前「路過」一下,看架勢是要邀請小太子一起爬。
但被小太子無視之後,小公主也不介意,她自己反正是停不下來,時時刻刻都要玩耍,也很是「大度」,才不與冷漠的弟弟一般計較。
虞姝見封衡過來,就朝著他走了幾步,兩人立於一株蒼天玉蘭花樹下,虞姝難得主動,蔥白玉手拉住了帝王的大掌,還輕輕晃了晃。
封衡挑眉,垂眸看著樹下美人,「昭昭,你是何意?」
若非有求於他,美人又何故如此。
虞姝的含情眼眨了眨,眼底仿佛盛滿濃情蜜意,「皇上,囡囡她……是無辜的,臣妾想將她養在身邊。」
男孩與女孩不同,老五的兒子是不能留在宮裡,但女孩不會危及江山社稷,一想到囡囡那麼可憐,與自己幼時的經歷很像,虞姝就心疼不已。
何況,她聽宮人說,找到囡囡時,小丫頭還跪在佛堂,都餓了好幾天了。
昏迷之時,嘴裡還一直念念有詞,念叨著保佑昭娘娘平安歸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虞姝動了惻隱之心。
封衡鳳眸微眯。
多養一個孩子倒是無所謂,可那個孩子的存在暗示著他的前皇后的「背叛」。
罷了,也算不得背叛。
封衡對一切早就知曉,他只是放任了趙氏幾人。
見虞姝風情萬種的故意勾搭自己,封衡心一軟,應下了,「好。」
不過,下一刻,封衡摟住美人細腰的同時,把她往自己面前帶了帶,低下頭,以僅他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輕笑道:「你得給朕多生幾個孩子,堵住那幫朝臣的悠悠之口。朕為了你,拒絕擴充後宮,你可得好好報答朕。」
虞姝,「……」
她總覺得,封衡是只老狐狸。
她若想從他身上占點便宜,就要付出更多。
*
封后大典與太子冊封,是在同一日。
時值盛暑,天氣酷熱。
封衡見到皇后大妝那一刻,就決定把大典的時辰提前,不然那厚厚一層大妝,定會將人給熱死。
兩場大典一塊舉行,晌午之前就完成了所有儀式。
虞姝雖出身不高,但給皇上生育了一兒一女,其兄如今又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朝臣們縱使有意見也只能堪堪憋住。
皇上要寵著誰,誰就能橫著走。
宴席上,太子自己有專門的嬰孩座椅,那是尚書閣連夜打造出來的,十分適合小孩子。
可小公主卻在自己的座椅上歪來歪去,隨時需要左右兩邊的宮人扶著。
但小太子就截然不同,他坐在那裡,一雙鳳眸掃過大殿,饒是這酷暑天,他巴掌大的小臉也能讓人感覺到肅重之意。
大臣們極力褒讚太子。
說太子穩重自持,有少主之風。
太子不愧是太子。
虞姝坐在封衡身側,金絲楠木的翹首桌案旁擺了冰鑒,並不覺得熱。她見太子即便在這樣隆重的日子裡,還是不苟言笑,難免憂心,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孩兒雖是穩重,可到底只是個孩子,臣妾瞧著心疼,不如提前給孩兒挑選幾個侍讀吧,臣妾瞧著魏家的那對雙生子就不錯。」
有個玩伴,或許就不一樣了。
嬌嬌是個姑娘家,又太過胡鬧,還總喜歡欺負兒子,也難怪兒子不屑於和嬌嬌一塊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