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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言依舊抱得死緊,就差一雙大長/腿也纏上封衡了,嚷嚷道:「皇上,我不會放任你不管的!」
十三,「……」沈大人吶,大可不必如此!
楚香眨眨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封衡一隻手掐了眉心,再度低喝,「放開!」
這一次,摻和了內力,威壓十足。
楚香感覺到了明顯的震懾,當真害怕未婚夫會被皇上給砍了,立刻上前將沈卿言扒拉了下來,又衝著他怒嗔幾眼。
沈卿言直直凝視著封衡,「皇上,你沒事了?」
封衡面色無溫,蕭挺的俊臉上沾了一絲血跡,「廢話。」
沈卿言,「……」他關心一下難道都不行麼?
十三這時正色道:「皇上,離開獵場的一切通道都安排好了,即刻啟程吧。」
封衡抬袖,隨手擦拭了唇角,仿佛是想拭去血腥味。
「好。」帝王嗓音低沉沙啞到了極致。一行人離開時,封衡手中的赤霄還在輕顫。
*
封奕奕一襲白袍,騎著一匹雪色彪騎,這駿馬也如它的主人一般無二,打扮的像個斯文敗類,馬頭上還戴著一隻鑲碧玉的抹額。
原本,封奕奕被張相的人一路迎了過來,可謂是的威風凜凜。
逆臣又如何?
他還不是光明正大的來到了皇家獵場。
想當初,他在這一片皇家獵場馳騁獵殺時,封衡還是個奶娃娃呢!
可就在封奕奕看見地上一大片橫屍時,他臉上的得意笑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滯在了臉上。
林子的土質鬆散,再加上秋高氣爽,很容易滲入血液。然而,饒是如此,還有大灘血漬來不及滲入地底下,像山泉一般湧出了一條細細長長的道。
屍體身上尚有餘溫。
第一波殺手足有百餘人,個個皆是死士,封衡到底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全滅了他們?!
封奕奕好看的喉結吞咽了幾下,開腔時,嗓音乾澀,「來、來人!下去查看可有活口!獵場四周皆被圍困,本王倒要看看,本王的好侄兒又能走到哪裡去?!」
三年前,他被封衡逼成喪家之犬。
而今,他太想活捉了封衡。
哪有叔叔敗給侄兒的道理?!
很快就有心腹上前查看,林子裡風起,葉卷,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
不多時,那心腹上前稟報,臉色已然煞白,「王爺……無活口!這些人俱是被一劍刺穿心臟,死之前尚未閉眼。」
封奕奕陡然捏緊了手裡的鑲玉石的寶劍,臉色有些難看,「……」
他已幻想了三載,要將封衡如何如何。
可今日出師未捷啊!
封奕奕沉聲下令,「給本王繼續追蹤!本王要活口!」
他的人已全部傾巢而出,可帝王的禁衛軍為何好像一時之間銷聲匿跡了?
封奕奕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俊美的眉目微擰。
另一頭,張相聽聞消息,老臉微沉,眼中是絕殺與狠厲,對手底下人道:「追蹤皇上!殺無赦!」
封衡若是活著回到皇宮,無論是張家,亦或是他這一派系的世家士族們都不會有好下場!會被屠盡的!
「是!相爺!」
*
離開已經五日了,虞姝亦不知京都那邊的狀況。
她看似不著急,實則已經有些想封衡了。
兩日官道,三日水路,到了今天剛下馬頭,虞姝就被辰王帶入了一座別苑之中。
她一路沿途發現樹木枯敗的越慢,大抵一直在往南走。
虞姝在房中小憩,閒暇就從袖中取出封衡寫給她的情書,她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帝王的字跡蒼勁有力,字字精湛。虞姝透過紙上的字,仿佛可以想像得到封衡寫情書時的光景。
他那樣的人……竟還會這般煽情:
昭昭,見字如晤。
此番離別,朕自是不舍,可念及孩兒與昭昭之安危,朕不得已為之。
昭昭切記珍重,可念朕,但不可憂心朕。
待朕安穩,定接昭昭來身側。
……
洋洋灑灑百來字,無一個字是廢話。
虞姝看了兩邊,心境莫名安穩了下來。
皇上說等到他安穩之後,會來接她。
她自是相信的。
皇上他好像無所不能。
不是麼?
思及此,虞姝一手扶著隆起的肚子,垂眸笑了笑。
她站在茜窗旁,日光灑在她臉上,仿佛打了一籠薄薄光暈,整個人溫和詳寧,周身一切都成了她的襯托。
辰王站在庭中,便看見這樣一副光景。
五日來一直趕路,無半分懈怠,辰王沒有機會找虞姝說說話,十五和十七也看得緊,他也尋不到合適的理由。
目光落在虞姝的小腹上,辰王既是艷羨又是心疼。
他艷羨封衡,得到了他求而不得的人。
他心疼虞姝,在他眼裡,虞姝還是個小姑娘,而今用不了幾個月就要為人母了。
辰王剛要往前邁出幾步,十五持劍擋在了他面前,「王爺,娘娘一路奔波,眼下就要小憩一會,還請王爺止步於此。」
辰王只能止步,他面上毫無異樣之色,垂在廣袖下的大掌握了又握,他面上含笑,儒雅又溫潤,像冬日裡的暖陽,可轉身之際,笑意頃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