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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月白在。」
溫扶桑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便垂下眼眸,嘆了口氣:「算了,」她低呢著:「好像不是夢。」
月白被溫扶桑弄得不明所以,她不解問:「小姐?」
溫扶桑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月白跟在她身邊,小姑娘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小姐,為什麼你每次見過蕭將軍後就…就反應不正常?」
她擰眉想了想,刮淨腦海才終於想到了,「對,就是害羞。像是小姐你教我的那句—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溫扶桑失語扶額,知道月白這是說自己像是喝醉了般臉紅羞澀呢。
她只好紅著臉惱道:「並沒有你說的這樣。」
月白噢了一聲。
小姐說沒有,那便是沒有了。
但小姐剛剛又是承認了那位俊秀男子是蕭將軍,看來只要是問小姐關於蕭將軍的事,小姐都會反著說話。
可這是為什麼呢?
月白搞不懂。
小徑上的主僕二人各有心思。
走進文清殿後,溫扶桑也撇去了自己剛剛心裡一堆亂七八糟的情緒。
因為她發現,理清了半天,最終圍繞的中心也都是「蕭季和」這三個字。
於是索性不再理了。
溫扶桑坐到張氏身邊,叫了聲阿母后,便低順著眉目,一言不發。
張氏以為她還是心情不虞,給她添了杯茶水後就一直握著她的手,以示安撫。
溫京墨不隨她們同坐,他坐在東邊第二位。皇帝坐北向南,因此他右邊即東邊第一位,坐著的便是今晚宮宴的主人公,蕭季和。
皇室一族還沒到,宴席上的人還都三三兩兩。
姜懷若繞過溫京墨坐到蕭季和身邊,他大剌著姿態,說話卻悄聲的:「蕭季和,你真回府沐浴去了?」
「……」蕭季和目光輕輕瞥過他,臉上是一副不想同他講話的模樣。
他越不想說,姜懷若就莫名越興奮。
噢,原來是聞到了真相的味道!
他遞了一個眼神過去,意思:我懂。
「我可是看見了溫家那位,果然如傳聞啊!」姜懷若嘖嘖出聲,煞有其事地摸著下巴,總結般:「這應該挺惹人憐愛的吧。」
這廂蕭季和還沒出聲,旁邊的溫京墨自顧自地添了杯茶。
水從壺出的時候,他涼涼的話也從嘴裡說了出來,他說:「我這妹妹,不提旁人,光是自家人就疼愛不過來。」
畢竟是當著別人家人的面,姜懷若訕訕道:「原來是溫廷尉,一直以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
溫京墨朝他淡淡笑了笑,不過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蕭季和的身上,「蕭將軍,你覺得呢?」
「的確如此,」蕭季和回視他,氣場毫不遜色,「叫我於千千萬萬人中一眼就難忘。」
作者有話說: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招魂》
第六章
溫京墨:「……」
正近酉時,殿外起了風,把帷幔下的珠子吹得叮鈴作響。
「皇上駕到—」李公公尖細的聲音穿透過金碧輝煌的宮殿。
宴席上的眾人紛紛行禮,異口同聲地說:「見過皇上。」
文順帝不急不緩地走到主位上,氣場強大卻眉目慈祥,連帶著說話時的語氣都萬般和藹,「諸位不必多禮。」
他坐在主位,揚出手來指著蕭季和坐的方向,「這場宮宴是朕獨為蕭將軍而設。」
然後他收回手,理過衣袖,臉上帶笑,高亢著聲音道:「前幾日的文夏一戰,蕭將軍僅率精兵八千有餘,就替朕收復了這西蠻涼夏領地,朕深感欣慰。」
說著,文順帝高舉桌前的酒盞,側身對著蕭季和道:「蕭將軍少年有為,也屬我朝榮幸。朕敬你一杯。」
蕭季和謙卑同舉,擲聲道:「皇上謬讚,末將能替當朝收復失地,是末將之榮幸。」
文順帝贊同般點頭,而後呵呵一笑,轉而對著一旁的蕭臨說:「安南侯,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兒子可是全承你當年風範。」
先帝在位時,蕭臨就被封為了大將軍,後娶了憶陽公主為妻。文順帝姜淵即位後,因年歲漸長,於是以戰功封為安南侯。
蕭臨不容置否,只回:「只要能為皇上效力,那小兒這一生就不算枉過。」
「你們蕭家人啊,」文順帝飲了口酒,臉上笑容越發收不住。
席下眾人面面相覷。
可不,這蕭家主母是一國長公主,膝下三個孩子。
長女蕭孟思年初剛嫁入東宮,成為位高權重的太子妃。今夜身穿華服錦衣,挨著太子姜懷信坐在旁桌。
二兒子蕭仲辭,剛過弱冠,就在朝中任太常掌故。做事手段凌厲,卻深得人心。這不近來一直在北部災縣,遲遲未回京。
至於蕭家老么,蕭季和,那也無需多說,這兩年光是告示就看了無數張,英勇戰事被傳的神乎其神。
要不是蕭家老三早年夭折,現在定也為朝廷效力。
一家子的高位。
文順帝幹了杯酒,對著眾臣有所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只讓人覺這殿內氣氛忽有凝重。
他看著蕭季和,話卻說給蕭臨聽道:「明年,恪卿就該及弱冠了。男子成年就要考慮成家的事情了。前人云先成家後立業,你反倒是顛倒過來了。」他輕拍了下桌子,感慨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