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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仲辭垂目看她,待看清她打算再一次靠過來時,他狼狽般地後退了一步。
蕭仲辭別過臉,他的耳朵及脖頸處一片通紅,他咳了咳後才「嗯」了一聲。
蕭孟思笑,她又靠過來,佯裝不知道地問:「蕭仲辭,你也很熱嗎?」
「……」蕭仲辭甚至不敢抬頭看她,他答非所問:「阿思快些去放下暖爐吧。」
「不熱啊?」蕭孟思意有所指般地點了點頭。
她尋到了他的手,隨即將手裡的暖爐放到了他的掌心裡,「你要是冷的話,那我不介意把這個給你。」
「……」
「阿思,」蕭仲辭失笑,他只能替她將東西放了回去。
蕭孟思笑了,她試圖勸阻他,「還是拿著吧,很有用的。」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她身上沒有了死氣沉沉。
她又變為了以前的那個想笑就笑,大方坦蕩的蕭孟思。
蕭仲辭輕嘆了口氣,他果斷道:「我知錯了。」
「可是阿思,」蕭仲辭低眸看她,他笑:「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情的,即使是沒有一個緣由。」
只因對我發號施令的人是你,所以我甘願俯首稱臣。
聞言,蕭孟思抬步的動作停了。
她站回原地,抬頭看他。
「蕭仲辭,」蕭孟思不顧在寺廟山下,她只神色認真地道:「我想讓你吻我。」
即使出乎意料,但蕭仲辭也只是一直看著她,他問:「在這裡嗎?」
蕭孟思眼眸溢滿了溫溫和和的笑意,她答:「對,就是在這裡。」
不由分說的,他低頭吻住了她。
蕭孟思微微一笑。
當你小心翼翼地向我走過九十九步時,我便會讓你站在那裡。
然後我會對你說,剩下的那步,我來。
除此,這一步,我還想要給你與九十九步一樣的安全感。
因為,我也真的很愛你。
淨南寺後山,
溫扶桑抬手抓住了一片正在掉落的桃花,她將手舉到蕭季和的眼前。
「你看,」
蕭季和順著她說的,視線向她的手上看去。
溫扶桑忽然笑了,她說:「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日,這裡的桃花也如現在這般。」
「阿窈,」蕭季和反倒抬手拂去掉落在她發上的,他道:「嗯。」
溫扶桑抬起一雙杏眸,她眼眸晶晶亮亮的,「你想知道我當時是怎麼看你的嗎?」
「我好像還沒同你說過。」
她拉著他走到石牆後,溫扶桑稍稍側身,然後她才道:「我就是躲在這裡看你的。」
蕭季和站在了她的位置上,他藉由此處看了桃樹很久。
溫扶桑將手中的桃銥誮花握緊,她回想著記憶里的自己,「我那時也是看了這麼久。」
「後來,我就聽見有人過來了。」溫扶桑微微擰眉,神色里有苦惱,她說:「我好像只有那次耳朵很靈一樣。」
聽見了呼喊聲,但沒聽清具體說了什麼。這裡又是通向後山的唯一路徑,所以她不得不慌亂逃離。
蕭季和笑,他抬手撫平她蹙起的眉毛,「聽不聽見都無事。」
溫扶桑搖頭,「不是。」
她道:「蕭季和,在我心裡,你與別人都不一樣的。或許是從那時就開始了,只要有關於你,好的壞的,我都想知曉。」
蕭季和突然側頭看她,他也像是有了設想,「壞的?」
他笑:「那阿窈若是聽見了,會怎麼辦?」
溫扶桑沒有想多久便回:「我會仔細同他講,你有多好,而且還是很好很好。」
「阿窈,」蕭季和突然叫她。
溫扶桑抬頭,「嗯?」
蕭季和俯身親了親她,然後他便低下身抱住她。
「阿窈,雖然我與你說過無數次了,可我還是想對你說,我真的特別特別歡喜你。」
「是特別特別,特別特別。」
「我知曉啊,」溫扶桑鬆了手,掌心裡的桃花被風吹到了一旁。
手上空空,心裡滿滿。
大抵是如此了。
她也柔聲回:「我也是。」
一直一直以來都是。
從他恣意張揚地,毫無預兆地闖進她的世界裡開始。
他是她平淡生活里的唯一渴望,就像是一片貧瘠之地上突然生出的花束。
叫她不免嚮往了世俗。
蕭季和忽然笑,「阿窈,我現在覺得我曾聽過的那句話是對的。」
「哪句?」
「那句話說,你是我的菩薩。」
她說自己不渡世人,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但她惹了他的貪念。
在她有了渴望之時,她不知的是,與此同時,她也成為了他的唯一貪念,成為了他順風順水的生活里唯一變數。
又有桃花飄來,溫扶桑攤開掌心。
她接住了花瓣,也開口問:「只渡你嗎?」
「嗯。」
「好,」她笑。
一提及你時,不知為何,我的眉目總會帶有笑意。
後來才知,是因為我愛你。
那日我在紙上寫——
山中花已開,不及見卿歡。
現在我想再添兩句——
若能與卿老,此生便無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