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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時嶸沒了辦法,只得無奈嘆息著,輕輕拍著她的背作安撫。
耳畔是熟悉的他沉穩的心跳,周圍那些聲音不知何時遠去。
危險也消失了。
可姜長寧就是委屈得想哭,難受到心尖悶得要命。
燕時嶸護她的半月里,雖說也有趕路,但總的來說很平靜,一場追殺都沒有遇到過,所以她下意識覺著在齊雲的保護下亦是如此。
一顆心放下了警惕,可沒想到就在她毫無防備之際,又被人架著脖子威脅。
脖間的冰涼利刃。
血花四濺的客房。
姜長寧閉上眼,窒息感上涌,她抱緊了男人的腰,害怕得又縮了縮。
「怎麼了?。」
「臣在,危險也已過,公主莫要哭了,也莫要害怕。」
察覺到她不安的舉動,燕時嶸沉了眉,放低了聲安撫。
他瞧著毫無反應的姑娘,眉頭皺得更緊。
這比他從難民堆里救出公主時,情況更糟糕。
趕回來支援到現在,公主一共沒說幾句話,連哭聲都細微得要命。
得尋個大夫來。
燕時嶸皺了眉欲要吩咐七羽,可一轉頭卻沒瞧見人。
「七羽。」
他抿了唇,擔心嚇著公主,雙手捂住姑娘的耳朵,揚聲喚自己的心腹。
七羽在遠處哎了一聲,急急忙忙的推門而出,「公子有何吩咐!」
「尋個大夫來。」
七羽聞言拱了拱手,「齊侍衛他們都受了傷,已經有人去請大夫了,待會大夫到了屬下便領過來。」
燕時嶸淡淡點頭,瞧著懷中安靜的姑娘,開口問道:「公主的房間可整理好了?」
七羽沒收到消息,只能匆匆前去看了之後才回來稟告:「已經好了,公子隨我來。」
男人重新抱起姜長寧,步伐沉穩的進了個新收拾出來的客房。
那邊大夫來得特別快。
杏月將大夫領進來後,姜長寧卻不怎麼願意配合,摟著燕時嶸的脖子說不想看大夫。
那聲音悶悶的,讓人跟著心緊。
燕時嶸下不了狠心去掰開她的手,只能抱著她在腿上坐著,給大夫描述了一番她脖子與手上的傷。
大夫聽後思索片刻,給了兩瓶藥便下樓醫治其他傷員。
七羽與杏月識趣的為兩位主子掩上了房門,屋內便只餘下坐著床邊的二人。
蠟燭是新點的,燭火略微有些閃爍。
靜坐片刻,懷中遲遲沒有動靜,燕時嶸低頭往懷中看。
男人下巴抵到了她發頂,姜長寧不安的動了動,躲開後繼續靠著。
「公主可困了?」
他敏銳察覺到公主情緒不對勁,只得放低了聲,生怕將她的情緒引燃。
緊靠在結實的胸膛上,沉穩的心跳讓她的心有片刻的安寧。
聞言,姜長寧終於樂意開口了。
「…早便困了。」
只是起初是無法入眠,此時是心底亂糟糟的,各種情緒堆積在一起,更是無法睡著了。
「臣在也睡不著了?」燕時嶸環著人,有些親昵的試探著握住了她的手。
姑娘沒拒絕。
他捏了捏軟嫩的小手,隨後儘量放輕了力去碰她的手腕。
只是輕輕一碰,姜長寧便疼的一瞬間噙了淚呼疼。
脆弱得一碰就掉眼淚。
燕時嶸收回了手,「臣給您上藥。」
大夫走後,杏月貼心的將藥瓶放到了床頭,他正好伸手便能拿到。
燕時嶸坐直了身,虛虛環抱著人低頭取藥。
他從瓶中倒到手上,隨後將藥瓶放到一旁,「伸手。」
姜長寧輕輕偏頭看了他一眼,乖乖的伸出了手。
藥膏敷上,有點起初一瞬間有些涼,但他的手掌溫熱,一會之後藥膏敷著的地方便開始發熱。
溫溫的,讓拉扯間疼得不行的手腕舒服了不少。
「脖子。」
男人說著,埋頭不吭聲的人終於露出了一張小臉,燕時嶸見狀拿起了一旁的金瘡藥。
姜長寧心口漲漲的,腦袋木木的,他說什麼都乖乖的配合。
姑娘坐直了身,仰頭露出白皙秀頎的脖子。
那細小的一條紅血痕已經結疤了,可落在她分外白皙的脖子上,實在有些礙眼。
燕時嶸倒出藥粉,輕輕給她撒上。
男人低頭專注給她脖子上藥,出神的姜長寧維持著仰頭的動作,垂眸盯著眼前的俊顏。
他鼻樑很高,眉眼深邃,加之總是皺起的眉與淡漠的眸,所以顯得氣勢足,但男人眉宇間正氣十足,像是個秉公執法不近人情的判官。
怪不得父皇指他做了大理寺卿。
那刑獄之中,誰見他不得立馬認錯啊。
姑娘出神的想著,唇邊帶了一抹不自覺的笑。
那顆木木的心似乎也恢復了些,甚至悸動得有些明顯。
「好了。」
燕時嶸收回了目光,正好撞上了她偷看自己的視線。
男人挑了眉,將金瘡藥重新放好,這才略微疑惑的重新與她對視。
也不知她為何看自己看得出神。
「當初將我救出來,你也是這般溫柔的給我上藥嗎?」
不知為何,被抓到偷看的姜長寧有些心虛,她重新靠回了男人懷裡隨口一問,隨後微垂著頭不讓他看清自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