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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哼哼兩聲,提醒他捂住她嘴巴她開不了口。

    泊熹好像才反應過來,他動作很慢,微涼的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點了點才挪移開,緊跟著,泰然自若地坐到了她身畔。

    和齡是不曉得泊熹已經知道她知道他不是哥哥了,她看見他坐得離自己這麼近就來氣,若是放在往日只怕還會羞怯,這會兒那些對他的小兒女心思卻都一股腦兒拋到了爪哇國去。

    她「霍」的立起身,像個跳蚤似的蹦達起來,拿手一指雕花精美的隔扇門,往日在他跟前表露出的天真爛漫消失了個徹徹底底,語氣里滿是嚴肅。

    「權大人走錯地兒了吧?賤地粗陋,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慢、走、不、送。」

    和齡一點兒也不好奇泊熹是怎麼進來的,橫豎她對錦衣衛精通爬窗翻牆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心說他必定是從哪兒翻進來的,他身手那麼高妙,到哪兒都跟逛自己家花園子似的,簡直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只看他想不想去罷了。

    泊熹額角上「突突」了兩下,他還沒見過和齡這幅模樣,定了定,他坐得更安穩了,攢著眉頭道:「我這幾日…腿腳不好,容我休息片刻不遲。」

    「什麼不好——?」

    她快忍不住了,聲線顫抖著道:「我倒不曉得如今腿腳不好的人還能翻牆越戶的,可真了不得。」  

    這下和齡瞧出來了,看來他已經知道她知道了。這麼一來她更鬧不明白了,權泊熹都知道了幹嘛還來自討沒趣,這麼騙她耍她很有意思麼?

    她是真的有脾氣的,想著外頭人都瞧熱鬧去了,廊子上並無人,當下里便作勢要去開門,氣呼呼道:「你不走是不是,好,那我走,我走還不成麼——」

    「和齡確定自己走的出去?」

    泊熹慢條斯理的,他理了理袖襴,心裡直搓火,不舒服極了。停頓了一會兒,悠然啟唇道:「你儘管往外頭走,你一出門我就嚷嚷開。大不了… …叫人瞧見咱們罷了。」

    他說完,無辜而又淡然地看著她,墨黑的瞳孔像一口深潭,唇角卻微微地勾了起來。

    ☆、朝華堆

    和齡沒有錯過泊熹唇角那抹笑意,雖然他很快就收斂了表情,仿佛他並不曾在說完那樣一句叫她幾乎要跳腳的話後還笑了笑。

    她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呼吸一下子粗一下子細,想不通泊熹怎的變成這樣了?

    他的倨傲冷漠呢,分明是一個連多說一句話也懶怠的人,她始終不會忘記頭一回見到他時他給她的印象。

    泊熹這樣的人,她以為終其一生都會是冷淡淡的,無論對什麼人。如今他卻不知哪裡學來的潑皮無賴招數,竟然威脅她!  

    和齡狠狠地動了動腦筋,她不怕他,昂了昂下巴道:「大人不曉得吧?這會兒別人都瞧熱鬧去了,奴婢也正要去呢,外頭哪兒有人來看咱們。」

    「這樣麼?」

    泊熹站了起來,不著痕跡地靠她近了些。

    他蹙著眉頭,眉宇間一派思索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噢,那我也不必嚷嚷開了。」頓了頓,道:「和齡過來我這裡如何?幾日不見… …怪想的,你過來,我好好瞧瞧你。」

    這裡頭是有真話的。

    他站在那裡像一棵參天的樹木,面龐清俊,洋溢著勃勃生機。

    麒麟袍是他獨個兒才有的,和齡沒見別人穿過,但是這身衣裳似乎也只有穿在他身上才能有這種味道。

    陽光越來越盛烈,日頭升到了半邊天,一束束光線打在他面孔上,在他那兩道濃黑的劍眉上染上恍惚的一層金色,還有他的瞳孔,映襯著眼睫垂下的暗影,讓人有種自己要被吸進去的錯覺。

    和齡這是老毛病又犯了,一瞧見麵皮子好看的男人她就走不動道兒,被泊熹這張臉迷惑也不是一遭兩遭兒了。

    她定定立在門前瞅著他,他察覺了,唇角流出她熟悉的細細的笑紋。  

    泊熹伸出手,他的手很好看,長長而又勻稱的骨節動了動,作出一個朝她彎手的動作,重複著上一句話,「你過來,讓我好好瞧瞧你。」

    和齡深呼吸一口,好容易才把粘在他臉上的目光調開,她真是中了他的邪了!

    有什麼的?

    她在心裡叨咕,不就是長得比尋常人好看些麼,好看就能騙人了?真了不得他了,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這兒可是皇宮大內,她聽安儂話里意思皇子們都生得俊的很。

    回頭等她也兜搭上一個,到時候保不齊正眼也不瞧他一眼,看他怎麼樣。

    「我是你的誰?你叫我過來我就過來麼,哪兒就這麼聽話了,」和齡還是拿手指頭硬生生地往門那邊方向戳,「大人還是請走的好,別叫和我一屋住的人進來瞧見了您,到時候孤男寡女的,您叫我一張嘴兩張皮怎麼摘得清呢。」

    她長本事了,竟這樣同他說話麼?

    絲毫餘地也不留。

    泊熹眼睫微低,受到了傷害似的,慢慢把手垂了下去。和齡吮著嘴唇偷眼覷他,瞥見他那副樣子她在心裡納罕,納罕過了仍是堅持板著一張面孔。

    她心想自己是個有原則的人,他欺騙了她,還占了她不少便宜,再理睬她她是傻的麼!再說了,泊熹才不會傷心難過,難說不是裝出來的,反正是騙子,騙人是他的強項。

    泊熹不知道和齡子在心裡這麼不遺餘力地編排自己,他想著她說的和他在一塊兒被人瞧見了會說不清這事,很不以為然道:「清者自清。至於摘不清麼,往往說明那兩人原本就是不清的,何須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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