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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是——?」鮮亮的眼睫顫了顫,這路痴的出現太意外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蕭澤一把將和齡拉起來,旁若無人地朝她擠眉弄眼,「誒?還不夠明顯麼,我這是英雄救美。正所謂路見美人拔刀相助,和齡不必太過驚訝。」
「… …哪兒有這麼句話啊。」
和齡無奈,突的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朝人群里看過去,入目卻是身著四爪金龍雲袍的太子殿下。
☆、塵封緣
怎麼說呢,太子的眼神瞧得和齡心裡莫名慎得慌,她摸了摸臉,哪裡不對勁兒麼?
沒來得及細研究,儀嘉帝姬的聲音驀地驚雷似的炸響起來,這話是衝著蕭澤說的,「你什麼意思,本殿下要教訓宮女,輪得到你在這兒裹亂,存心和我過不去拆我的台是不是?!」
儀嘉本就是掐尖要強的性子,她滿肚子的火氣,從早起就不順心。
這會兒差臨門一腳就能夠給和齡好看了,沒成想半道兒上殺出個英國公府的蕭澤。這人討厭的很,仗著蕭家是皇后母家,竟以為可以騎到自己頭上來?
蕭澤咂了咂嘴,還別說,儀嘉帝姬雖然盛氣凌人叫人瞧不慣,她的話倒不是完全不可取。
他畢竟不是宮裡人,你說救人吧,可是連理由都說不響嘴,這可怎麼辦,總不能任由和齡被人打嘴巴子吧?這麼好看的小臉蛋,打壞了不是造孽麼。
和齡看出來蕭澤的為難,其實他能突然出現她已經很感激了,這兒這麼多看熱鬧的,經過的,誰也沒有出來說一句什麼。
自然了,旁的那些人身份上也夠不上,和帝姬唱對台戲,又不是活膩味了。
蕭澤攔在和齡身前,只是嘴裡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英雄救美人多好一齣戲,救不成不就成狗熊了?他丟不起這人。
有他攔著,帝姬身邊的宮人也犯了難,特別是大珠,她被蕭澤一瞪瞬間就不敢嗆聲了,縮著脖子退回到自家帝姬身後,背脊一彎,然後一不留神瞅見了人群之外站定了的太子殿下。
大珠頓覺烏雲罩頂,忙在背後戳儀嘉帝姬,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可她主子一門心思在和齡這兒,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提醒。
氣氛短暫僵持住了,和齡做了個深呼吸,她就知道,該來的躲不掉,雖然很感謝蕭澤,但是她不想欠別人人情,也不好無端讓別人攪進這趟渾水裡,夠黑的了。
才要從蕭澤身後站出來,太子卻發話了,淳厚的嗓音穿越過煩雜人群,直抵正中幾人的耳畔。
太子道:「儀嘉,大白日的,你卻在這裡鬧什麼。」他的音色很穩,甚至是平和的,然而這平和中蘊藏了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
眾人皆是一驚,齊刷刷朝聲源看過去,圍著的宮人立即跪下磕頭行禮,一時間只剩下正中三個當事人鶴立雞群地站著,表情各異。
和齡更為真切地接觸到那道脈脈悠遠的目光,她不會懷疑太子不是在看自己了,他確實是在一路向他們走來,目光卻只停在她一人身上,深深的,依稀攜著一星探究,半點偏移也沒有。
和齡再次摸了摸臉,這回她是為了確認自己臉上的溫度,本來麼,被這樣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一直眼也不眨地瞧著是個姑娘都要生出點想法的,何況和齡對長相俊逸的男子有所偏好… …
太子直到快走到和齡跟前了,才生硬地轉了方向,面向儀嘉帝姬。
他自己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和齡卻搔了搔後脖子,這下換做她直勾勾盯住他了,不過只是打量著太子的背影。
「太子哥哥… …」
儀嘉帝姬的氣勢瞬間就萎了,這宮裡不會沒有她不怕的人,皇帝皇后她母妃,還有老太后,這些都不算的話,挨下來就是太子姬昀了,低聲道:「給太子殿下請安。」
姬昀兩手負在身後,寬敞的袖擺蓋住了大半個身體,衣袂被風吹得一鼓一鼓的。
他向前踱了兩步,居高臨下審視著儀嘉,語氣倒算是平和依舊,不過開口卻是教訓人的台詞,「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麼,你是帝姬,不是市井潑皮,大白日的吵嚷個不休,成什麼體統。」
「太子哥哥,是這個宮女有錯在先…她冒冒失失的,撞倒了竇貴人,我這是替竇貴人教訓教訓這丫頭,好叫她仔細著些,別以為皇宮是她家似的——」
儀嘉帝姬骨碌碌轉著眼睛,她知道太子是站在蕭澤那一邊,便可憐巴巴道:「太子哥哥就不要凶我了,想雲知道分寸的,往後再不會了。」
姬昀微蹙著眉,他從她話里提煉出了有用的內容,問道:「竇貴人出事了麼?」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適才那個宮女,一看之下滯了滯,他沒想到她竟一直在看自己。
這麼近的距離,更加能瞧清楚她的長相。
太子是皇子裡頭除了顧盼朝外唯一對良妃有印象的。眼眸子深了深,他友好地朝她笑了笑,「你盯著我做什麼?」
和齡吃了一驚,偷看還被捉個現行。
可話不是這麼說的,她抓了抓衣角,心說分明是殿下您先來看我,我這會兒才看您的,現下這麼一問,她可怎麼回答。
「嗯?」太子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多新鮮吶,只准他打量她她還不能打量他了麼,和齡挺了挺胸,面不改色道:「奴婢看您俊俏… …」
太子聽罷,撫了撫自己的臉,嘴角噙著笑道:「這話我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