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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儂邊說邊不待和齡發問,推搡著她往寢屋去換回帝姬常服,哪想兩人才走了幾步寧王的聲音就從背後傳將過來,「阿淳既回來了,怎麼還有躲著不見人的道理?」
「哥哥… …」
和齡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她這一身實在說不過去,低著頭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一面也疑心哥哥的來意。
盼朝斜了安儂一眼,她便識相地端著托盤退下去,和齡覺得不對勁,心裡敲起了鼓,湊過去笑微微道:「哥哥要來怎的不事先知會一句,也省的在這兒空等這樣久的,多耽誤工夫啊… …」
他不和她繞彎彎,直截了當問道:「去哪兒了?」
和齡眨了眨眼,「最近天氣多好呀,我原本想去釣魚呢!」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力圖把表情做得極為真摯,還卷了卷垂在胸前的一縷長發,看著怪乖巧的,嬌嬌俏俏地嘟囔道:「真沒去哪兒呀,就一個人在外頭走了走。」
「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
和齡你不要以為盼盼哥對你不上心,他知道的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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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靈犀通
和齡想大大方方地給與哥哥肯定的回答,奈何他瞧她的眼神委實和往日不大相同,就好像…就像他已經知道了什麼似的。
有這個可能麼?
事關泊熹的安危,她錯過一回了,不敢再錯第二回,哪怕是一丁點的馬腳也不敢暴露出來。哥哥那次在城外村子裡雖說看上去是對泊熹和她的事勉強同意了,可歸根究底他們之間有些私人恩怨,泊熹且不說,單說哥哥,他瞧著沒那麼大方,沒準兒知道泊熹回來又要從中作梗。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和齡知道自己不好過多怨懟哥哥的,他考慮的和她不盡相同,他或許不把她和泊熹的感情放在第一位,也不見得就相信,所以她什麼也不會再告訴他,她和泊熹都承擔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和齡尋思了下,就抱住了哥哥的胳膊左右搖撼,撒嬌似的道:「哥哥怎麼有空來,是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才順道兒來看我的,抑或是專程來的麼?」
她試圖扯開話題,做兄長的怎麼看不出來,盼朝只作未覺,任由和齡撒嬌賣呆,帶著她往明間裡走去,邊走邊道:「我同太子並蕭澤一同入宮的… …」他留意到自己提到蕭澤時她的眉毛短暫地糾了起來,但是想到什麼似的,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盼朝暗暗嘆氣,接著道:「哥哥來瞧阿淳,阿淳不高興麼?上次來看你還是五日前,你現今兒倒煩起我來了。」
「哪有———我就是太高興了才會不知道怎生表達自己的,」和齡臉上笑得一朵花兒似的,繼續把話題往遠了扯,道:「哥哥,你也這個歲數了,別個哥哥們這時候都或是訂了親事或是早已成親了呢,哥哥卻還沒個著落,長此以往可不成。
嗐,也就是咱們是血親我才為你發愁,你說這到了冬天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過去還有個念繡呢,現在麼…我怎麼聽說哥哥房裡通房丫頭也不擺上一個。哥哥,你是喜歡姑娘的吧… …是吧?」
盼朝臉上七葷八素的,握拳在和齡腦門砸了個暴栗,「你仔細叫人聽了去,這是身為帝姬信口就來的話麼?也學的人什麼都敢說了。」
和齡想說自己早就是什麼都能說的一張嘴了,只不過在這宮裡收斂了不叫人發現罷了,她偷偷彎起嘴角,竊喜不已,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剛從哪兒回來上了。
只是還沒歡喜太久,她就被哥哥一句話弄成了霜打的茄子。盼朝在太師椅里坐下來,朝邊兒上點了點,和齡便也跟著坐下,她還沒意識到哥哥表情的變化。
盼朝端起茶盞,往碧綠的茶湯上吹出一縷縷波紋,悠然道:「陪著阿淳說了這麼些許閒話,該也盡夠了。你卻還不曾告訴我,你去哪兒了?」
「… …」原來她扯皮了這半日他都不在意,根本就是耍著她玩呢,他還惦記著開始的問題。
和齡的表情凝了凝,哥哥這樣在意她去了哪裡,莫非他果真是得到什麼消息了不成?否則沒道理啊,問了又問的,她總歸是在皇宮裡就是了,還能上天入地麼,往日不見他這麼樣死心眼兒刨根究底的。
她開始心虛害怕了,又不敢在面上露出端倪,眼角居然抽了兩下,蜷在錦袖裡的手心都濡濕開來,幾乎把事情往最差的方向預想了一遭———假使這一回又是哥哥發現了泊熹的身份,他再領人把泊熹給關押起來…他們見不著面還是其次,要緊的是泊熹… …
他定是要以為她再一次背叛了他。
想到那樣悲絕的境況,和齡打了個機靈,分明是春光明盛的春日,她卻連腳指頭都冰涼起來。
「怎麼了,冷麼?」盼朝問道,他的聲音叫她聽不出多少異常。
和齡撥浪鼓一樣搖頭,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揚起一抹笑來,軟聲軟氣地開口道:「哥哥,你老問這個做什麼呢?橫豎我也不能到皇宮以外玩兒去的,再說了,宮裡頭規矩重,哥哥別瞧我現下穿的是這身宮女的服飾,其實我不是成心的,我就是鬧著玩兒———」
「有人瞧見你同平廣王在一道。」
他突然開口截斷了她絮絮沒有重心的話,把茶盅放了下來,語意里似有深意。
和齡微張著嘴巴,腦中嗡鳴不息,她無法不去揣測哥哥的言下之意,她惴惴不安,甚至在這樣強烈的情緒下催生出一些惱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