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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人之間的對話不需要說得太清楚,泊熹看和齡這微惱的模樣不像是懷疑他對她的感情,眉宇間稍稍松泛開。
和齡還道泊熹終於要為他的行為他的身世說點什麼了,不想他竟決意要做個悶葫蘆,就這樣閉嘴不說話了。好麼,他不說話她不可以說嗎,和齡咳咳嗓子,勾在他身上的膝彎彎緊了緊,勢要引起他的注意。
「你別拉著臉,」兩個人中間總有一個要先退讓的,她放柔了聲音坐起身來,兩眼巴巴兒把他望著,「橫豎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明確告訴你吧,你要是想害我家人,我是一千一萬個不答應的。」
她是小時候沒親情那樣式長大的,這點和泊熹一樣,她希望能引起他的共鳴,「你試想想,要是我整天想著害你的家人你會不會很為難,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可是你想殺我親人殺我哥哥父皇,這就是往我心口上捅刀子撒鹽巴。」
泊熹怪誕地回給她一個眼神,「可以這麼比方麼,假設你想害我的家人?那也得我有家人讓你產生出這樣的設想是不是。」
和齡被說的低了腦袋,她想開口叫他放棄復仇,然而話到嘴邊卻出不了口。
她太勉強自己站在他的立場考慮問題了,她理解他想為父母和族人報仇的心,為了親人,不論生出什麼念頭都無可厚非。
低著的下巴倏地被挑了起來,和齡咬了咬唇覷著泊熹,而他凝視著她,一字一頓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另一手放在她腰上維持她的平衡,緩緩道:「和齡倘若懂我,就不要說出口。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除此之外。」
可和齡除了讓他放棄復仇就沒別的事了,她忽然頭疼起來,實在是不曉得怎麼勸動他,來之前想的話這會兒悶在肚子裡出不了口,扭股糖似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厚著臉皮問道:「為了我也不能麼?」
他緘了緘,好像得了失語症。
和齡鼓了股腮幫子,她還就不信了,望著泊熹近在咫尺的臉頰,猛地扳住他的肩膀把自己的唇送了過去,「吧唧」親吻在他薄薄微抿的唇角。
泊熹略一怔忪,垂眸見她面色微赧看著自己,卻又仿佛帶著一抹遮掩不去的得意,「那這樣呢,也不能麼?」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在地動了動,半晌別開了視線,「… …你不要無理取鬧。」
☆、第96章 宜重問
這怎麼能是使無理取鬧吶?
泊熹一點兒也不懂,她為他們的未來著想可是操碎了心。
他卻把一切心事都藏在自己心裡,什麼都不同她說,她又不會讀心術,光看著他這張沒什麼表情的變扭臉都看出花兒來麼。
「泊熹,你看著我,盯著毯子做什麼?」和齡扳過他的臉,兩人就面對著面了,她的手指在他臉頰兩邊微微地按了按,碰到他的耳朵,「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這話也只有她才問的出口,大姑娘家,一點兒不知道羞臊。泊熹鎖著眉頭,眸如點漆,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回答的,他不曾對旁的姑娘動過心,只有她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她的觸碰讓他的心一寸一寸變得柔軟。
「又不回答,說一句喜歡浪費口水啊。」和齡小聲嘟囔著,抿抿唇,拿食指點了點他的喉結,說道:「你一路騎馬到這裡的,累壞了吧,我這兒有我給你剝得橘子,還有葡萄,可甜了!我剝了一路都累得睡著了呢,你來吃點兒吧!」
泊熹怎麼會看不出她這樣刻意的「奉迎」,他面對著她亮閃閃的眼睛說不出讓她失望的話,只有閉口不言,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他是不會放棄復仇的。哪怕是為她。
和齡把盤子端在了手裡,裡頭橘子剝得好好的,瓣瓣整齊羅列著,黃橙橙的特別喜人,味道也清新。她自己拈了一瓣放進嘴裡,鼓囊著腮幫子說:「快快,你也吃,不然我一個人都吃光了。」
他的心思不放在這裡,朝車門覷了眼,一板一眼道:「別人瞧見我進來,定是以為我很快便要出去的,時候一長到底影響不好。」
和齡心話兒說我都不在乎了你還在乎呢,再說了,她也知道外頭都是他的人,誰還不曉得他們的事,有什麼了不得的。
她早從在球場那兒當面為他求情起就破罐子破摔了,其實他又何嘗不是,他不喜歡儀嘉,幹嘛要娶自己不喜歡的人,多沒趣兒。
和齡把一瓣橘子推送進自己嘴裡,津津有味地吮著手指道:「泊熹還不吃麼?看來是想要我餵你啊,真不要臉。」
她把手指「啵」地拔出來,轉而在盤子裡挑挑揀揀,而泊熹已經失去了耐性,他的手轉移到她後背上,輕拍了拍道:「你出去瞧瞧,香山紅葉名不虛傳,定不虛此行。」
此 番和齡只能在這兒逗留一日,晚上留宿,第二日大早便要啟程離開。要不是來迴路程實在花費時間長,依著皇帝原先的想頭,最好和齡能當日來回,畢竟宮外不確定 的因素太多,若不是和齡死纏爛打他是萬不會點頭答應的,但既然答應了,自然就是最好的規格,動用的是御用的錦衣衛來保護一個帝姬,想想就很令人吃驚。
「吃———」
泊熹還沒反應過來,和齡的手指就隨著一瓣兒橘子堵進了他唇里,橘子甜還是酸他無心留意,只有她微探在她牙關的食指叫他不能不在意,她還一無所覺地用力推了推,直把那瓣兒橘子送到了他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