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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熹動了動腰,坐起身來。
他這麼頎長的身量就那樣扭曲地彎在被子裡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也夠受的,況且靠的她這樣近,零距離感受到她的體溫…委實磨人。
黑暗中,他準確地擒住了她亂動的手,默了默,薄唇微啟道:「和齡...想要我麼?」
☆、夜朦朧
想要他麼?
「要…要要,要你?」和齡說話都打了結巴,把小臉給紅的,活像脖子上放了只紅番茄,可惜光線太暗,某人看不到。
縱然錦帳圍得牢牢的,可外間兒里卻有上夜的安儂在呢,她連說話都得鬼鬼祟祟細聲細語的,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卻得偷偷摸摸的,好像怎麼想怎麼覺得現在這樣都有點兒在偷漢子的意思,實在太叫人難為情了… …!
她突然雙手捂住臉一頭鑽進了柔軟的錦被裡,羞澀難當,像個小瘋子。
泊熹的夜視能力比較好,適應了一會兒他逐漸能看得清了,正趕上外頭溶溶月色更加明亮幾分,和齡埋在被子裡的傻樣兒便被他高深莫測地盡收眼底了。
「你做什麼呢?」
泊熹腦門上打了個結,他說的話有這麼不中聽麼,就蹙眉看著和齡,看著看著,眉間的小山丘不知不覺便夷平了。
床帳搖曳,她整個身子半是拱在被子裡,圓圓的小屁股卻露在外頭,長長的頭髮一直流淌到他的腿彎處。泊熹別開視線拿起一縷青絲,指尖不輕不重地揉搓,他在男女感情這上頭缺少經驗,不過有些人天生有慧根,泊熹就這麼在自己閃躲的時不時看向她身體的間隙里了悟了什麼。
他沒耐住,輕輕在和齡屁股上拍了下,須臾,竟然輕笑起來,「我忘了,和齡是姑娘家,恕我適才說話太唐突,」他掀開了她捂臉的被子,清醇微醺的嗓音好聽得令過耳之人心尖兒都要發顫。
他道:「所以,是在害羞麼。」
和齡脖子上的番茄頭更紅了,她歪著腦袋,看向黑暗中傳來泊熹聲音的方向,眼睛裡有點迷濛,然後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怕他瞧不清,她咬咬唇道:「沒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頓了頓,她坐直了身體,臀部卻很是僵硬,被他碰過了似乎那塊兒皮膚都不屬於她了,有種陌生的感覺,揪著被子,臉上紅得充血,「香艷話本子看過不曾?我雖不認得幾個字兒,但是…你不能小覷我,我懂得的可多了!那個… …你方才那樣在話本子裡就叫做『調|戲』,說不定我也不是害羞,我只是不習慣———」
和齡終於給自己這不丈夫的小媳婦樣兒作出了合理的使她自己滿足的解釋,畢竟在關外的時候她見過的男盜女娼實在太多了,關外的民風開放程度絕對是中原人難以想像的,可也因此才會被中原人認作是未開化之地。
怎麼說呢,各地有各地的風情特色,也不能就說哪兒哪兒不好。
和齡想自己看別人怎樣怎樣是一回事,輪到自己親身在這局中必然不同的,切身的感受真是不可說,她想著想著,因感受到若有似無的泊熹的視線,更覺羞臊了。
不過和齡在字面上把她自己害羞的緣由歸結於受到的「調|戲」太少了,這叫泊熹十分不以為然,他想到了蕭澤。
蕭澤給和齡穿過鞋,他握過她的腳,儘管隔著布襪卻仍是叫他一想起來就膈應。
如鯁在喉。
泊熹詭異地勾了勾唇,「話本子我不曾得閒瞧過,趕明兒倒是可以一觀。」其實只是說說罷了,他向前移動,微有猶疑,終是攬住了她,側頭笑問:「和齡真曉得什麼是調|戲麼?」
純厚的男性氣息迅猛地將她纏裹住,烈烈如同燒刀子酒,伴著他的呼吸打在她面門上,好比飲下一口燒刀子,酒水沿著喉管一路星火燎原般燒下去,整個胃裡都滾燙起來。
和齡簡直不知該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腳,黃花大閨女麼,往日再怎麼大大咧咧,真要到了這種時候在自己心儀的人跟前多半都是橫不起來的。
她囁囁嚅嚅的,「看過,倒是看過看過一些兒。」又仿佛不服氣他這副很懂的態度,據她所知他連自己還不如呢,自己好歹現實中見識過,說書先生嘴裡聽到過。客店裡南來北往的,她是多麼有見識的人,泊熹卻壓根兒是個同愣頭青無二致的傢伙,還在這裡裝得多麼在行似的,他也不臊。
和齡嘴巴撇得像個小瓢兒,「是,我是不懂,那你懂麼?」
她在心裡直哼哼,說完忽然覺得他們的對話沒什麼營養,轉眼一想又覺無可厚非,情人間嘛,大抵都是這般的。金寶可是在銀寶門前刷了那麼久的牙才抱得娘子歸的,這之後她也常和他們在一處,這小夫妻倆平常沒別的愛好,就好吵吵架拌個嘴兒什麼的,他們自己不累,外人瞧著還甜。
思及此,和齡心中一動,她偷偷地覷他,卻不曉得如今他們也是在拌嘴麼?就像金寶和銀寶那樣?
真怪不好意思的。
狹小的里,情感於無聲無息中發酵。
泊熹捋了捋被和齡自己弄得亂糟糟的頭髮,柔長的髮絲穿過他的指縫傾瀉而下,不僅披散在她的肩上,也垂落至他膝上。
他指尖碰觸到的地方都引得她微微的癢,和齡縮了縮脖子,抿著唇,低著下巴,胸腔子裡「咚咚咚」的跳,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熱衷於整理她的頭髮來,她只知道他的手指能點火似的,沁涼的觸感遊走之處均帶來奇異的從不曾體味過的感受,猶入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