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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齡還不自知,她眼睛紅得小兔子似的,在袖兜里拿出令牌給他看,試圖向他展示自己的重要性,「我從哥哥那裡偷了這個,他今兒不回來,正好我們可以離開。」
「我們?」
「對啊———」她小雞啄米般用力地點頭,摸了摸兜里的銀票,再看看他,擔憂地道:「你身上還在流血,現下既然虛弱還是少說話為宜,一會兒等稍微安定下來我給你治傷。」
泊熹手撐著木架子向前走了幾步,瘦長的身體微晃,卻走得很穩。他仿佛沒聽見她說話,視線掃了掃鐵門,沉聲道:「還不出來麼。」
和齡嚇了一跳,不知道是誰來了,等她抬眸瞧過去時,卻見是念繡娟秀的面龐的在光影里逐漸清晰。
念繡並不看和齡一眼,她徹頭徹尾像換了一個人,加快步子走到泊熹跟前跪了下去,口中道:「屬下來遲,還請大人恕罪!」
泊熹抬了抬下巴,念繡便重新站了起來,她扶住泊熹一邊胳膊,兩個人向外走去,「大人,篤清已經等候在十里亭,馬車已… …」
後面的話因他們出去了,和齡就聽不分明了。
她呆緻緻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子,猛然一拍自己額頭,從念繡是泊熹的臥底這件事裡回過神,拎著*的袍角就追了出去。
幾十步開外原本守衛著的獄卒不知為何歪倒在地,和齡跑過去彎腰一看,那獄卒竟是被割喉而亡,眼睛瞪得銅鈴一般打小。奇異的是,她並不覺得害怕,反是靜下心來仔細判斷他們的蹤跡。
怪道念繡幫她取鑰匙取的那麼殷勤,這麼一來就解釋得通了,她自己不便露面,而是一路尾隨著她,也不知是怎樣的本事,竟然一路跟了進來,顯然,她絕不是素日裡文弱纖纖的弱質女子,她必定有武功傍身。
和齡一面向前走一面抹去泊熹身上流下的點滴深色血跡,心中暗嘆他竟是早早便在哥哥身邊埋伏下了人手,且念繡在哥哥身邊不是一日兩日了,她要是想奪他的命,想來不會太困難。
思及此,背脊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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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念繡扶著泊熹拐至地牢倒數第二層的轉角,泊熹縱然渾身是傷,此際卻強撐著精神在牆上摸索。牆上的火把隨著人行動間的微風左右搖曳,樓道上便投射下兩道不規則的人影子,飄飄忽忽尤勝鬼魅亂影。
倏地,黑暗中牆壁上響起機關被觸動的「咔嗒」聲。
念繡面上神情明顯鬆弛下來,欣喜道:「找到了!大人,我扶您進去。」她說著便把手伸向他,泊熹蹙了蹙眉,微偏過身杜絕了這不必要的接觸。
「不必,」他目光沉沉望向了空無一人的樓道口,話卻是對念繡說的,「你先進去。」
念繡順著看過去時泊熹已經不在看那裡,她道了聲「是」,走進了牆壁上的暗道口。泊熹抬袖輕咳,胸口震動著。
他猛地抹去唇角乾涸的血漬,眼波寒冽如冰川。
才轉過身,背後冷不丁傳來「噠噠噠」的下樓梯聲。和齡跑得身上出了一層細汗,一見到泊熹不由跑得更快,終於到了近前,她揪住他的衣角扶著牆直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跟來做什麼。」
泊熹的眼神依舊漠然,眸光里卻分明有冰雪消融的痕跡,連自己都不曾發現。在矮身走進暗道前不忘冷冰冰拋下一句,「我不想再見到你,不要跟著我。」
和齡咽了口口水,傷心都來不及,氣沒喘勻便跟了進去。
她如今在他跟前一點也不敢造次,弱聲弱氣地嘀咕道:「大路朝天,我想走哪兒走哪兒…這密道也不是你們挖的,你們能走我也能走,我才沒有跟著你。」
「好,沒有最好。」泊熹沉聲道,一眼也不看和齡。
暗道里還算寬敞,他轉動機關,那扇門便再次闔上了。
漆黑一片裡,念繡扶住了泊熹摸著凹凸不平的牆壁向前行走,越走路越窄。
和齡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兒,這路她一個人走尚且寬餘,只是他們兩個人在前面相攜著,就不嫌擠得慌麼?
她咬咬唇,憑著手感往前胡亂一抓,正巧抓在念繡頭髮上,惹得她一聲驚叫,隨即惡聲惡氣道:「我看帝姬還是回宮過您的舒心日子去吧!咱們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不順路懂麼?趁早從大人眼裡消失———」
和齡不知道念繡跟她說話的時候還停下來了,就撞在了泊熹後背上。
靜了下,沒聽見他叫疼的聲音,她呼出口氣,緩緩的,一字一頓地道:「我知道,的確是不順路。」她握了握拳,又慢慢鬆開手指,黑暗裡視線準確地落在泊熹身上。
「無論如何,你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和齡給自己鼓了鼓氣,眸中卻不期然地浮現一抹潦草的淚影,語氣里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忐忑,「你身上的傷很重,我帶了在關外時給你塗抹傷口的藥,這個很靈的,你還記得麼?所以我有…我有利用價值,你可以帶著我… …!」
「是麼?」
他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隨你的便。」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違背自己正常心理的行為都是【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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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嬌嬌又開始嬌氣之路了
所以和齡要跟泊熹跑路了,還要把傲嬌生自己氣的「媳婦」追回來討他歡心,端茶遞水抹抹藥膏之類,突然有點日常的feel...這個feel倍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