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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清抬手「噓」了聲,跑下去小聲道:「吵什麼,我出來時王爺說要想事情,你別打擾到他!」
她 怎麼敢呢,何況目下也不是她敢不敢的問題吧?安儂急得又往外望了望,「這怎麼辦呢,人家幾位王爺一聽見宮裡邊傳召立時就出門去了,咱們王爺倒好,老神在在 的,」她覷了他一眼,「我問你,王爺進宮後是不是見過淳則帝姬了?現下是什麼程度了,還有… …王爺真的不打算趁著此次大好的機會扭轉敗局麼?」
現如今是多好的局面,過去那個前朝皇太孫不翼而飛,取而代之是如今人人敬畏的平廣王,誰還敢對平廣王不敬麼,且王爺手握重兵,老王妃早便不頂用了,這整個封地文州誰做主不是顯而易見的,要是———
「都 這時候了,你還敢說這樣的話…!」篤清猛地打斷了安儂的遐想,提醒她道:「你不要打錯了主意,王爺要是真處心積慮報仇,真會用這等法子麼?哦,冒著風險進 京,誰不知這是來給皇帝相看駙馬的,就為這?與帝姬成親後再利用帝姬麼,我昔日總以為你懂王爺,現如今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我也是為王爺著想,淳則帝姬有什麼好,哪裡值當王爺放棄那麼多… …」說是這麼說,她語氣里的氣勢卻弱了下去,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把寧王進宮的事匯報進去了?」
泊熹昔日在京城的勢力盤根錯節,如今時隔半年回來並不至就兩眼一摸黑了,不止京中,便是皇宮大內他也有門道獲悉消息。
篤清聽念繡這麼問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面上浮現出些許憂慮,道:「也不曉得寧王究竟是什麼打算,他前天就該收到消息了,遲遲不見動作,倒叫人摸不准他的想法。」
那日帝姬邀王爺翌日見面,王爺怎麼會預料不到他們第二日見面會有諸多不妥之處呢?卻還是應下了淳則帝姬,可見他心裡將她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甚至都不惜冒著被寧王懷疑的風險。
目下最要緊的,就是寧王的態度了。
即便他們早便做好萬全的脫身準備,但這仍不失為一場豪賭。
念繡也是這般想法,定了一會子,她在篤清後背上推了推,「王爺視你為親信,這種時候也只有你去把王爺叫出來了,我卻不敢的。」
也是,畢竟是皇帝召見,他們心中沒有敬畏之意也罷,面子上總得做足了。
這天氣要下雨卻不下的,陰沉沉一片,篤清有些吃不准,抬腳走到門首,試探地道:「王爺,宮裡頭傳召,您別是忘了這茬兒… …」
室內。
泊熹雙腿交疊著,仰面躺在支摘窗下的長榻上,篤清的聲音傳將進來,他眉梢動了動,按按眉心坐起身道:「進來。」
篤清趕忙兒推門而入,到了窗邊才是看見他,做了一禮,垂眸道:「才剛念繡說其他幾位王爺忙著進宮去了,您是什麼打算———?」
泊熹脫下外袍掛在屏風上,走到屏風內,再出來時換了一身進宮面聖的朝服,臉上也變了一副模樣。
他傾身向著銅鏡里的人影張望,拍了拍袖擺,曼聲道:「你們只盼望我同那幾個一同入宮,好不惹人注意… …」一面說著,一面在匣子裡取出玉冠往自己頭上戴,「三日未曾進宮,前兩回一回是晚宴,一回是賞玩,那麼這最後一回,駙馬人選自然便要塵埃落定。」
篤清幫著王爺整理衣擺,不由心想:原來是這樣,想來王爺並不急著進宮是因經了三日,目下已經瞧清寧王的意思了吧。也是,沒的等這麼幾日還一丁點動作也沒有的,顯見的是默認了。
照這麼說,其他三位王爺同平廣王比起來便更沒有絲毫競爭力了,唯一的英國公府,聽到風聲,似乎也受到今上施加的壓力正在被迫妥協之中。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還有什麼不得償所願?
***
泊熹進宮的時候另三位王爺正等候在養心殿裡,他倒是每回都來的最晚,卻又能將時間恰恰掐在皇帝宣見之前,這點也是叫人暗自服氣。
幾個人里,慶王同泊熹稍微熟稔些,見他來了,他便笑著湊過去,矮聲道:「我有個小道消息,不知江兄有沒有興致?」
泊熹眉目流轉,唇際飄出一縷若有似無的笑,不著痕跡拉開了距離以防止慶王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
「願聞其詳。」
這慶王呆了一呆,輕咳一聲才是道:「是了,江兄必然不曾聽說的,本王亦是偶然得知。你可曉得皇后蕭氏的母家———英國公府蕭氏,他們原先竟是把主意動到了淳則帝姬身上… …」
不 知為何,他說到這裡舔了舔唇,想起什麼旖旎風光也似,突的話鋒一轉,「說起來,我昨日單獨進宮了一遭兒,不意在太后娘娘的儲秀宮門首上撞見個小仙女兒一般 的人物,瞧著是穿著帝姬的服制,眉目如畫,比我家中姬妾不知美上多少,要是能… …誒嘿,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就是皇上傳聞中失而復得的淳則帝姬。」
他邊說邊嘖嘖有聲,摸了摸下巴,「因太后娘娘同我母親沾些親故,我才能旁敲側擊掃聽出來,原來咱們皇上並不屬意將淳則帝姬許給蕭家,反是儀嘉帝姬呢!」
泊熹的臉色在聽見和齡從慶王嘴裡說出來時便如鍋底一般陰黑,他摩挲著指尖,「哦?」了一聲,笑微微道:「儀嘉帝姬已是定下了麼,那王爺預備如何,這是想做另一個駙馬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