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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熹的心稍提起來些許,以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一時卻又曉得那絕對不可
能。
「哦?」他聲音平平地道:「我能有什麼目的。」竟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
和齡見泊熹面色不露端倪,很有些失望,絞了絞手指頭直言不諱道:「老實說,你想報仇的心理我是能夠理解的。可是你打錯了主意,哥哥是這個天底下我最在乎的人,我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他。泊熹… …包括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存了壞心想利用我對付哥哥?」
泊熹是打和齡提到她哥哥的時候,找到了她再一次不理睬他的源頭。
回回都是顧盼朝,他若不是近些日子忙,早去捅出他的身份了,屆時身在明處,樊貴妃發起難來有的他好忙。
沙漠之仇他不會忘記,只要顧盼朝活著一日,他就沒準備放過他。
整個姬氏皇族,留下一個人便足夠了。她不是大周朝的帝姬淳則,她只是和齡,是那個有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睛,在他落難時救他一命的騎駱駝小姑娘。
泊熹從來不是不知變通的人,因道:「那時的事我早便不放在心上了,你不是救了我麼,既然你們是兄妹,兩兩相抵在我心裡早便抵消掉了,何來的利用之說。」
心裡想著趕盡殺絕,臉上卻薄帶著一抹春風化雨的笑意。
和齡有點動搖了,口中卻道:「你的話我信不過,況且,不是為哥哥,你卻為何要三番兩次…找我,你…很閒吶。」
泊熹噎了噎,人和人到底不同,要他那麼直剌剌像蕭澤一樣濃情蜜意表白一番他著實出不了口。
他的愛意是無聲的,一點一滴積攢起來,淹沒了自己,及至意識到那時卻已難涉水而出。
「大半個月忙著安倩的案子,委實算不上清閒。」泊熹側了側臉,「今兒個是有了進展才進宮想著來告訴你,讓你不要擔心。」
「我不擔心,」和齡摸了摸自己耳垂,「本身就不是我做下的,更不是安儂做的,樊貴妃她惡有惡報,一定要擔心的話,我只擔心最後天也沒能收拾掉她…!」
泊熹忽然福至心靈。
橫豎顧盼朝的目的是對付樊貴妃,這人如今對和齡的意義重大,她對他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泊熹想到這裡心裡不是滋味,他比不過她哥哥,顧盼朝叫她不理睬她她便不理睬他,一點餘地也沒有。
目下是他強迫她留下聽他一席話的,若非如此,他們勢必漸行漸遠,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為了讓和齡不再受顧盼朝的挑撥三不五時就不理自己,泊熹決定暫時同顧盼朝連成一線,幫著他把樊貴妃拉下馬。
這麼做是有好處的,樊貴妃倒了東廠也會受到影響,屆時在皇帝跟前給萬鶴樓上上眼藥,沒了樊貴妃的幫襯,皇帝還能容忍他幾時?
到那時候,若能使得和齡為自己在皇帝跟前美言,把控東廠指日可待。同時握著錦衣衛和東廠無異於架空皇權———
和齡把手在泊熹眼前晃了晃,不知道他怎麼走了神,想了想道:「化干戈為玉帛最是好了,今兒你的話我會想法子轉告哥哥的。」
泊熹微微頷首,視線停在她的腳上,蕭澤握著和齡腳丫的情景不由自主在腦海里浮現出來。
他拉長了臉,因實在在意,沒忍住話就出了口,「那蕭澤,」泊熹連念起他的名字都蹙眉,「你做什麼答應送他去坤寧宮?」
這宮裡沒別人了麼,滿宮的宮女太監都是擺設?蕭澤不找別人帶路只找和齡,存的什麼心昭然若揭。
和齡聽他說起蕭澤,臉上卻不由自主紅了起來,抿唇道:「他不認路,因是先前就認識的,故此幫幫忙也沒什麼。」她都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向他解釋,想起蕭澤的一番剖白,心頭漾起細小的漣漪。
她這般在講到別個男人時羞怯紅了臉的模樣落進泊熹眼裡,他的氣度涵養瞬間餵了狗。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泊熹薄唇緊抿,面色整個兒沉了下去,見和齡傻傻的,他性子一急便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不准想他。」
☆、今生慕
和齡小臉上粉紅紅的,她把泊熹望著,半晌兒,慢慢地撥開他扣在自己肩頭的手,「如今的錦衣衛管得可真寬… …蕭澤和我說了什麼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不牢大人您好奇。」
泊熹不理會她的揶揄,挺拔修長的身姿站得愈發得筆直,像鳳尾森森的翠竹,唇角卻勾起一抹寒湛湛的笑意。
她不說他也猜得出七八分,都是男人,還能不了解同為男人的心理麼?
他在她跟前再也不能像在旁人跟前一樣的面無表情。
泊熹很不痛快,她牽動他的神經,關乎她的一切都能叫他動容,從而影響他的心情。就好比現在。
和齡伸伸胳膊,眼睛向廢棄的宮室瞟了一眼,打著什麼主意。她是不可能讓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的,儀嘉帝姬這手玩兒得陰險,鎖宮門,放耗子,真虧得她堂堂大周養尊處優的帝姬能做出這樣的事,只怕還是身邊的宮人給出的下三濫主意。
和齡腦子活絡,立馬想出了四五條報復儀嘉帝姬的計策。她從中挑了個自認為最棒的,興奮地搓了搓手,笑得志得意滿。
這笑容在泊熹的眼裡卻變了味道,他們現在正說著蕭澤和她的事兒,她就給他綻放出這樣一抹甜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