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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皇后的心情同和齡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昨晚上都叫淳則帝姬陪著儀嘉帝姬一塊兒在屏風後窺望了,不就是存著叫帝姬們自己選駙馬的意思麼,蕭氏如何不明白,非但是她,便是她身後整個英國公府都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蕭澤今早還叫灑掃的宮監發現他靠在一棵樹下,顯是昨夜酒吃多了,就那麼睡著了———他們更覺沒有臉面向皇上提及淳則帝姬下嫁一事。
這為人臣子的,做人妻子的,要緊一宗兒便是不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蕭皇后心裡便是有再多的計較,也萬萬不敢跟皇上使心眼子對著幹。是以,今晨見到和齡時她破天荒地沒有明里暗裡地給她暗示,話里也透著分倦意,很快就揮揮手叫和齡出去了。
和齡立在廊廡上尋思了一會,很快就知道皇后這般反常的緣由,到了這時候,她多希望平廣王就是泊熹,他並不是另有所圖才假扮成泊熹的,這樣的話,她也就好順著父皇的意思挑選駙馬了。
回屋後又獨自一個人等了半上午,安儂才帶著消息回來,「殿下,幾位藩王這會兒都從養心殿出來了,看方向,果真是要往御花園去呢!」
和齡「嗖」地從太師椅上跳將起來,正待出去,安儂拉住她道:「您不是要換衣裳?」她急急從柜子最裡邊兒拿出一套用包袱包裹著的御花園左近宮女的服飾,在帝姬眼前比了比。
和齡腦海里閃過自己昨晚上做好的計劃,哎喲了一聲,她真是犯傻,偏今早還留心打扮了,這麼說是白準備了。
沒法兒,只好把春襖和鳳仙裙脫下來換成小宮女的服飾了,弄妥當後兩人就一道兒往御花園趕去。
走在西二長街上,和齡就怕被人認出來,頭埋得低低的,連身體也是貼著紅牆走,饒是如此,她也不忘問安儂道:「囑咐你的都辦妥了麼,別叫我白鬼鬼祟祟這一遭,叫儀嘉知道了定要笑話我的。」
「妥妥妥,」安儂一疊聲地回復,「有錢能使鬼推磨,為了您奴婢的私房錢都瘦了,那宮女便再想和平廣王多說幾句話,也不能和那麼多金錁子過不去啊。」
「有道理。」
說著話,主僕兩個便來在了御花園。
提前知道四位王爺今兒要逛園子,別個宮妃、帝姬就都不曾出門,故此御花園裡還算是寧靜,除了幾位王爺搖著摺扇被一群宮人簇擁著行走的腳步聲,就只剩下鳥啼了。
和齡兜兜轉轉好一時才發現他們,眼睛為之一亮。拿胳膊肘捅一捅安儂,後者就趕緊貓在樹影里對走在平廣王身畔的那宮女打眼色,那宮女立馬反應過來,畢竟收受了好處不是,她留戀地望了身著白袍的平廣王一眼,捂著肚子告了罪,請求離開方便一下。
泊熹怎麼會不應允,他仿佛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拂了拂袖襴,慢條斯理道:「你便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走走。」
原先正牌的平廣王就是個常年在外不著家的,因此上,鮮少有人真正見過他長大後的模樣,平廣王同另幾位藩王根本沒見過,泊熹也不必要假裝熱絡,他們幾人很快就各走各的,在園中分散開來。
泊熹一個人走向一條小徑里,搖了會兒摺扇,見無人了便插.入腰間。要他文質彬彬地搖扇子,還不如拿把刀更快活。
驀地,小徑旁的花叢里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泊熹若有所思地看過去,但見花枝亂顫,斑斕的彩蝶飛舞間,爬出個頭上沾滿花葉的小宮女。
和齡尷尬地指指身後,「我見你往這條路走了,便抄近路過來的———」
泊熹很慢地「嗯」了一聲,她抬起袖子擦擦臉頰,見他仍目不轉睛盯著自己,臉便埋得更低了,訥訥道:「… …叫王爺見笑了,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他笑了笑,從袖兜里取出一方帕子遞與她,簡單的沒有一絲紋路,配合他修長的手指。
似曾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
get到那個點了嗎 =-= 蕭澤在樹下睡了一晚上
泊熹看看天,「嗯...? 不關我事啊。」
☆、第118章 笑春風
和齡看著那白色的帕子,腦海里真就浮現出了一幅畫面,曾幾何時泊熹就是這樣給了她一方毫無紋飾的方帕。
這個人… …他的手指,他在陽光下的點滴笑貌都叫人覺得無比熟悉。
如若他只是假扮的,那他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除了那張面容,如今竟還有何處是不相似的呢?
泊熹任她轉動著眼睛看著,和齡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便伸手接過了他的帕子,只是這塊兒方帕雪白雪白的,她這臉上適才蹭髒了,等擦完臉帕子就要污穢了。
她居然有點兒不忍心,不過仍是在他的注視下將帕子覆面胡亂揩了揩,接著說道:「這帕子我已然弄髒,想必王爺是不要了,對不?」
她滿以為他會作出肯定的回答,誰知泊熹逕自把那手帕從她手裡抽了出來,袖回自己的寬袖裡,「為何不要,你既弄髒了,回頭我洗洗便是。」
「哦…王爺不嫌我用過了?你還要用麼?」
和齡問完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問不含蓄,一時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低頭拍了拍頭頂的碎葉,又稍許整理了下衣襟。
等她弄得齊整了,才抬頭去看平廣王,他面上竟頗有如沐春風之感,嗓音同泊熹是一式一樣的,閉上眼睛仿佛泊熹真的回來了,他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