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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皇后壓自己,為這個…小宮女?
儀嘉帝姬即使從前就有認知,她曉得權泊熹眼裡沒有自己,但也絕不會有別個女人,可目下是什麼情況,分明瞧出她不待見她了,他竟然還要婉轉向自己求情?
什麼矜貴人兒了,跪一跪怎麼了。
心裡雖有想法,然而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儀嘉帝姬彎了彎唇俏生生笑道:「瞧我,大人不提醒我都忘了。」轉向大珠使了個眼色。
大珠心中會意,親手將和齡扶了起來,那邊儀嘉已率先走了出去。
天上的雲繚繞得緊緊的,一忽兒又被熱烈滾燙的風吹得散開。紅牆向兩邊蔓延開,泊熹離開幾步,突而回首望向和齡。
她是被他一手送進這座宮廷的,儀嘉的小心計他瞧出來了,卻並不打算制止。適才一不留意為和齡說話已經是意外。
他牽唇輕笑,如今可真是,他連她跪著也瞧不過眼了麼?
怎麼就這樣了。
和齡看過去的時候卻沒有見著泊熹看自己,她只看見他和那位金尊玉貴的儀嘉帝姬走在一處的背影,就像兩個發光的源頭,一對璧人似的。
和齡搖搖頭,他走了是好事,她不正盼著呢麼,嘆口氣,也不多想了。才站穩了要邁步子,不妨膝蓋上被大珠踢了一腳,失了重心竟又跪了下去——
和齡心裡光火,膝蓋上傳來的鈍鈍的痛感卻疼得她說不出話來,眼睛裡立馬湧起兩泡眼淚,她拿手指頭指著面前這個一臉兇相的宮女,就她這小身板,要不是靠偷襲,她能撂倒她?
大珠瞅著和齡疼得直吸氣,心中得意,宮女也分三六九等,主子有能耐下邊人也跟著榮耀。大珠是儀嘉帝姬跟前的,儀嘉是樊貴妃的掌上明珠,寵的沒邊兒長大的,她跟前的宮人自然一樣的囂張跋扈。
「別怪我沒提醒你,」大珠兩手插著腰,回頭看了眼走遠的她們帝姬和權大人,抬手一指,「你別光顧著抹淚兒,瞧見那邊沒有,那來日可是我們駙馬爺,就你這樣式的還想勾搭我們駙馬爺,也不拿鏡子照照你那張臉,有哪一處是能同我們帝姬比的?」
她說話的時候直嗤,口沫子四濺,在和齡眼裡也就是一副小人嘴臉。
好漢不吃眼前虧,你有後台你能耐,和齡索性在牆邊坐了下來揉自己膝蓋,大珠見她不搭自己話茬兒便覺無趣。
想了想,還要再逞威風作踐和齡,把腳一抬要踹她個窩心腳,這下子和齡有了防備,她就等著呢,看那隻腿用力地蹬了過來,她只輕輕一讓,大珠就自己依著慣性一臉呼在了地上,登時鼻血直流,那叫一個慘,止都止不住。
和齡爬起來在大珠肉屁股上踩了一腳,巴望她吃悶虧門兒都沒有,她在沙斗子比在這兒可彪悍多了,脾氣上來收勢不住,等解恨了心裡一琢磨又覺得自己衝動。
看那儀嘉帝姬也是個呲牙必報的性子,回頭大珠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她真算惹著不該惹的人了。
「真是流年不利。」
和齡叨叨了句,扶著膝蓋一蹶一拐地往前走,她糊裡糊塗的,大約是被曬昏頭了,眼前一陣陣發黑。
剛才踹大珠她還出了一身虛汗,又曬了這許久,天氣委實是熱,呼吸都膠著,一口氣進去喉嚨管里都是熱的。
眼前驀然現出一張晃悠的人臉,她瞧不清人家長相,只覺得這個人很高,像一桿清瘦的竹子。
那人的聲音在這炎炎夏日的倒霉情境下聽著卻很是清冽,他問道:「敢問姑娘一聲,坤寧宮打哪兒走?」
儘管眼下自己情況不大好,和齡還是很熱心的,「哦,您往前頭走,左拐右拐再左拐,進了那邊一個值房———」
「就到了?」男人拉皺了眉毛。
和齡掃他一眼,「那倒不是,」她莞爾一笑,目光兩泓清泉似的,「那邊值房裡有當值的太監在,您左拐右拐再左拐,等到了那兒問他們去吧。」
「合著你不認得路還同我說這許多… …」
好心當驢肺可要不得,和齡按了按膝蓋,定睛再看他,這一看之下她眼睛直了,訥訥道:「您、您不是個太監啊?」
眼前這男人的面貌竟然格外的俊,而且沒穿著太監服飾,晃眼一瞧這好看的容貌,同泊熹都差不離了。
她有個毛病,就喜歡看人家好看的小伙兒,這麼一來更走不動道兒了。
蕭澤搖了搖灑金川扇,遮住頭頂日頭,他臉上埋下一塊暗影,和齡抬頭的間隙也使得他看清了她。
只覺一抹亮光從眼底滑過去。
「自然...不是太監。」
蕭澤笑容璀璨,竟大方地把自己遮日頭的扇面遮擋在和齡臉上。看她訝異地瞠大了眼,他勾了勾唇道:「在下是如假包換的真男人。姑娘仔細瞅瞅,果真瞧不出來麼?」
☆、顧傾城
和齡怎麼會瞧不出面前這人是男是女還是個太監,她只是有些熱昏了頭,又怕後面大珠爬起來報復自己,所以腦子裡一時不是十分清明。
「不知您是——?」她往身後一躲,自己熱歸熱,卻不能蹭人家的扇面,何況是個陌生的男子。
不過這倒也奇了,按說後宮重地,他一個男人怎麼會在這兒問路的,剛兒還說要去哪兒來著?
哦...對,他說是去坤寧宮。可坤寧宮是皇后的寢宮,莫非這位是......?
和齡心裡隱約察覺到什麼,再細細端詳人家這面貌,眉眼裡若有似無的是能夠窺出皇后娘娘的影子的,這麼說來,這位保不齊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英國公府蕭氏的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