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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為瞧見了他堂而皇之背對著自己換衣服的模糊背影而結巴起來,男人勁瘦結實的腰背化作一抹剪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很快便掩在了嶄新的月白中衣里。
和齡臉上充血一樣地紅了,她雙手拍拍臉頰,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忽聽泊熹悠揚醇和的聲音響起,「弟弟,去向老鄉娘子要一床被子來。」他低頭眯眼瞧了瞧床板,提醒道:「還有床…實在太髒了。」
和齡巴不得出去,只不過前腳才跨出門檻後腳老鄉和他娘子就一齊進來了。
老鄉放下水桶,他娘子也把才燒熟的熱水放在桌腳邊,「冷水在院中井裡,需要多少你們就自己去打,我給你們兄弟倆取棉被去,」她邊走邊絮叨著,「這天兒晚上更冷啊,可僅剩下兩床被子了,那邊小夫妻倆一床,這邊兄弟倆一床———嗐,湊活著一夜吧!」
不多時,念繡就過來幫著和齡一道兒整理起他們這間屋子,上上下下擦了個遍,床板都快磨掉一層皮,它可能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這麼幹淨過,得到了新生。
泊熹點頭滿意後念繡才往床上鋪床褥,擺弄被子,和齡在邊兒上瞧得手痒痒卻一直插不上手,念繡壓根兒不許她碰他們大人的被子,大人的枕頭,氣得和齡想撓牆。
篤清拎著冷水和藥箱裡拿的創傷藥從間壁過來,說是要簡單處理一下泊熹的傷口,對和齡道:「…這個,您留在裡頭到底不方便,先出去吧。」
他對她還是很客氣的,和齡知道篤清是瞧著泊熹的面子,她點點頭,知道處理傷口要脫衣服,她一個黃花大姑娘留在不成體統,便抬步向外,走著走著猛地回過頭看著念繡和篤清,卻道:「你們兩個,誰為你們大人處理傷口?」
念繡臉色微微變了,「干你什麼事,叫你出去出去便是。」
和齡一想不對啊,念繡這分明是要留在屋裡揩油嘛,她又不傻,見狀便撿了方桌前的長凳子坐了下來,搖頭晃腦道:「其實吧,處理傷口我比較在行,那什麼,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是人家老鄉疑心咱們就不妙了,你們小夫妻還是快回屋自歇息去,這兒放著我來———」
念繡被噎得臉紅脖子粗的,和篤清對視一眼,雙雙紅了臉,篤清輕咳一聲,「大人,您看… …?」
他們說話的工夫泊熹自顧自解開了衣帶,他走動時長長的白色帶子垂到了膝蓋上頭,搖搖蕩蕩。
泊熹不想和齡見到自己渾身的傷,便伸出修長的食指指了指和齡,想叫她出去,誰知無巧不巧那老鄉和他娘子又到了門外,這回卻沒進來。
老鄉道:「幾位一路勞頓,我們收了銀子就不能不干實事兒,不知您們都用過晚飯沒有?我們鄉下地方雖是粗茶淡飯,倒也爽口。」
他們在車上都吃過乾糧了,這會子都不餓,也不必吃晚飯,篤清走出去婉言相謝。
「夫君」都出去了,「娘子」哪兒能留在裡頭,念繡便也不情願地跟了出去。
他們在外頭和老鄉夫婦周旋,和齡瞧准了機會「嘭」地把門給關上了,還很機智地插上了門閂。她做完了拍拍手,向外頭老鄉揚聲道:「我和哥哥要睡了,你們都早些回房安置吧!」
外面怎麼樣了和齡不知道,裡頭泊熹的表情她卻瞧得比較清楚。
她抿抿嘴,也不去管他用什麼眼神看自己,兀自蹲身去拎那裝冷水的木桶,勤快地把冷熱水兌在一起,還用自己的手試水溫,等調好了,就站起來道:「泊熹你來,水現在溫度將將好,又不燙又不冷,我幫你稍微把身上擦一遍,然後我們再上藥。」
他眉心隱約揪了起來,側過身半攏著衣領,蒙昧的光影躍進深邃的眸光里。他看著她道:「別胡鬧,去叫篤清進來。」
人就是這樣,偏不讓你做一樁事的時候你還就偏要做了。
和齡把嘴巴一撇,「我不,我就不。」
說著,從袖兜里掏出了裝有奇效藥丸的青葫蘆瓷瓶,「你先脫衣服,我這兒得先把藥現磨成粉末兒,等等啊,我很快就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泊熹:「.................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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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有木有覺得妹子有個哆啦A夢的神奇口袋,她從前兩章開始已經從裡面拿出了令牌、匕首、銀票、金銀錁子、青葫蘆瓷瓶... ...=-= ! 可能還會有更多... ... ... ...沒辦法,出門沒寫帶了包袱,哈哈哈哈哈哈|||||||||
☆、第105章 翠眉斂
和齡說著就從青葫蘆瓷瓶里倒出了兩顆拇指大小的藥丸子,這丸子便是昔日裡邊關的時候她在沙堆里扒出了渾身是傷的他,爾後偷了她掌柜的為他治傷的藥丸子。
和齡一直懷疑掌柜的過去也許是江湖神醫來的,否則他這藥丸子不會這麼奇效,只是可惜了,她當時走的時候帶的不多,也是沒想到還真有要用到的時候,且還是用在同一個人身上。
這算不算一種悲催的緣分?
她唇角彎起一抹微澀的弧度,一個人蹲在那裡搗鼓,身體小小的一團像個圓球,腦袋不時動一動,讓人知道她在做正事而不是蹲在地上數螞蟻。
泊熹抬手系上腰間的帶子不再看和齡,走到床邊坐下,拿起篤清帶來的傷藥預備自行塗抹。他脖子上有一道兒傷痕,從衣領子裡藤蔓似的攀爬出來,頓在了鎖骨向上的位置。
倒了些在手心,粘稠的藥膏接觸到皮膚時泊熹蹙眉抿緊了唇角,卻還是有細微的抽氣聲傳進了搗鼓藥碗的和齡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