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朶帳內的術法燈一直亮到清晨才熄滅。只穿了條長褲的泰瑟爾端著水盆出了朶帳,把水往外一潑又返回朶帳。被窩裡的人沉沉地睡著,眼角還帶著餘韻未過的濕潤。鑽進被窩,泰瑟爾把人往懷裡摟緊,在他略有些汗濕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又溫柔地舔了舔他被吻腫的嘴。
把憋在心裡的話說給了泰瑟爾,又被男人身體力行地安慰了幾天,他心中的那股鬱氣就消得乾乾淨淨了。朶帳內,穆仲夏翻出派翠絲留給穆修的遺物。獨自思索了許久後,他找出穆修以前的一些衣服和個人物品,打包之後找人喊來了泰瑟爾。
泰瑟爾一進來,穆仲夏就說:「我想給穆修弄一個衣冠冢,把這些東西放進去。」
泰瑟爾二話沒說,拿上穆仲夏打包好的東西,帶著穆仲夏出了朶帳。
泰瑟爾騎著馬帶著穆仲夏到了位於冶煉房後方不願的一個小山包。在那裡,泰瑟爾挖了一個坑,把東西放進去。之後他又去尋了許多大石塊,小山包上,一個更小的山包立於其上。沒有墓碑,只有一圈剛種下的野花。泰瑟爾插了一根彩色布幡在小山包上,見到這個布幡,部落里的人就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了。而不久後,頭領部落的人都被告知,冶煉房後的那個有著布幡的山包是鷹王剛布下的禁地。
阿必沃私下找阿父,問那裡是什麼,泰瑟爾告訴他:「是你穆阿父想要埋葬的過去。」
阿必沃抿了抿嘴,鄭重其事地點了下頭,不好奇穆阿父要埋葬的過去是什麼。
給穆修建了一個那么正式的衣冠冢後,穆仲夏的心裡更加的輕鬆,臉上也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他想,如果穆修知道了那些事,他也一定不會再對他的生父和老師什麼期盼,穆修會贊成他的做法。
看著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穆仲夏長長舒了口氣。穆修,在另一個世界,你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放下了心裡的包袱,見泰瑟爾這幾天似乎也沒那麼忙了,穆仲夏就讓對方帶他出去逛逛。他來到亞罕後基本上都是在部落里呆著。今年的雪神祭,因為部落大戰的關係,部落儘管仍派人去出席了,他因為泰瑟爾不在,所以仍舊窩在部落沒去觀摩。現在心情好了,手頭的事情也可以放放,穆仲夏就想出去踏青了。
拿笯想去踏青,泰瑟爾只會說好。他甚至連木宰都沒帶,騎著馬,帶著穆仲夏,在木宰不滿的吼聲中,帶著拿笯「踏青」去了。穆仲夏穿了單衣單褲,不過上身還加了一件精緻的銀色皮草馬甲。自從來到亞罕,他就不缺上好的皮草衣服穿。長的、短的、有袖的、無袖的、深的、淺的……從最初的驚艷,到現在的習以為常,穆仲夏時常會檢討一下自己。
上個雪季泰瑟爾帶回來的屬於他自己的上好皮料,極品的全部留了下來給穆仲夏做衣服。兩人現在手裡不缺錢不缺資源,穆仲夏也就沒反對。泰瑟爾沒有帶穆仲夏去湖邊,而是去了族人經常狩獵去的森林。暖季的湖邊經常會有成群的動物,並不安全。而族人常去狩獵的森林外圍則會更加安全些。
兩人來到森林外圍,泰瑟爾讓戰馬自己去覓食溜達,他一手提著食籃,一手牽著穆仲夏,背上背著他的術法長槍,帶著人進了林子。森林裡的溫度明顯比外面低了兩度,不過穆仲夏倒不覺得冷。他的心情十分的好,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看到拿笯的這副樣子,泰瑟爾的眸色漸深,他還是疏忽了,以後暖季時要經常帶仲夏出來踏青。
「泰瑟爾!有蘑菇!」
掙開泰瑟爾的手,穆仲夏朝著前方不遠處的樹根下跑去。泰瑟爾加快步伐跟過去,說:「這個不能吃。」
穆仲夏:「我有可以測試毒性的藥水,采一些回去測測哪種蘑菇能吃。如果我們可以自己種植可食用的蘑菇,這也是部落的一個進項,雪季我們也可以多一道菜。」
穆仲夏這麼一說,泰瑟爾不反對他采蘑菇了。
森林是亞罕的寶藏。只是蘑菇,穆仲夏一路上就發現了幾十種,甚至有他前世見過的。不過兩個世界長得相同的蘑菇是否同樣都能吃,穆仲夏不能冒險,還是要回去測測才行。一路上,穆仲夏采了蘑菇,摘了野果,也見到了真正的荔樹。穆仲夏摘下幾片嫩葉子就送到了嘴裡,絕對的純天然無污染。
走著走著,穆仲夏放慢了腳步,盯住了眼前的幾株較矮的木本植物。泰瑟爾出聲:「那是雪樹。」
穆仲夏走上前,被泰瑟爾喚做雪樹的樹,樹幹是正常的褐綠色,可全株的葉子卻是雪白。仿佛落了一層雪花在上面。穆仲夏輕輕拉下一根枝條,仔細觀察樹葉,泰瑟爾說:「雪季,雪樹的葉子會掉光。」
穆仲夏看到枝條上長出的嫩葉是淺淡的綠白色,成熟的葉子就會變成雪白。他心下一動,說:「泰瑟爾,幫我摘些嫩葉。」
泰瑟爾:「這種葉子不能吃。」
穆仲夏摘下一片,卻是放在嘴裡嚼了嚼。這一嚼,他的眼睛陡然大亮。泰瑟爾下意識也摘了片嫩葉,嘗試後說:「有點苦。」
穆仲夏:「回去的時候摘一點,我做個實驗。」
穆仲夏堅持,泰瑟爾自然不會反對。兩人在林子裡又逛了一會兒,然後走出林子,找了個平坦的地方鋪上地毯,準備野餐。一直到半下午,兩人才準備返回。回家前,兩人又進了樹林,把一株雪樹上的嫩葉都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