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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琪蘭化煩悶為食慾,大吃特吃。索性古安做的多,塔琪蘭再能吃食量也有限,三人吃飽了還剩了兩張餅。
穆仲夏讓阿蒙達出去溜達溜達消消食,回來就能睡覺了。阿蒙達也明白穆阿父和塔琪蘭大師有事要談,出去找小夥伴玩去了。隨著暖季快來臨,部落的晚上在外面玩的孩子也是越來越多,這個時候部落外還很熱鬧。
阿蒙達出去了,塔琪蘭把她現在遇到的困難全部吐苦水給穆仲夏,希望能從穆仲夏這裡得到幫助。等到塔琪蘭說完,穆仲夏道:「接種人痘的方法已經證實是可行的。牛痘我們需要大量的牛來做實驗,亞罕的牛種類又多,具體用什麼牛也需要實驗,這都需要時間。要不要試試用雞胚胎?」
塔琪蘭不懂:「雞胚胎?為什麼是『雞』胚胎?」
穆仲夏能說他「上輩子」只是聽說用雞胚胎來研製疫苗嗎?而且上輩子的天花疫苗似乎也是用雞胚胎研製出來的,因為牛痘有一個消毒不徹底的現實問題。
穆仲夏:「接種其實就是讓我們感染輕量的病毒,從而得到身體對這種病毒的免疫能力。把痘瘡病毒注入到雞胚胎里,或許能在短時間內繁殖出大量的病毒,然後我們把這些病毒中的有害成分殺滅,提取有益成分,或許就是我們需要的疫苗?」
塔琪蘭先是皺著眉頭,覺得用雞胚胎簡直是天方夜譚,可隨著穆仲夏之後的言語,她眉心的褶子見見撫平,眼裡也有了亮光。
「我覺得你這個思路很新穎……」塔琪蘭深思。
穆仲夏:「我只是這麼一說,具體能不能行還得你來研究,過程肯定也沒我說的這麼簡單。你一個人肯定不行的,你需要助手。『牛』痘,雞胚胎雙管齊下,總能找到最佳的方案。」
塔琪蘭喃喃自語:「藥劑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利用術法陣來殺死草藥中的毒素,提煉出草藥的精華過程。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都忘了跟穆仲夏告辭,塔琪蘭嘴裡念念有詞,滿腹深思地走了。穆仲夏笑著搖搖頭,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他覺得以塔琪蘭尚階術法師的能力,只要給她找准方向,研究出痘瘡疫苗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那麼神奇的藥劑術法師都能做得出來,疫苗不會比能令傷口很快癒合的藥劑更難吧。
洗完碗沒一會兒,阿蒙達回來了。父子兩人都累了,簡單洗漱了之後就休息了。阿蒙達可說是秒睡,穆仲夏躺在一邊卻是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才入睡。他想著部落的耕種,想著術法發報機的研發,想著他正在製作的術法「武器」的研究,還有遠在石橋堡的泰瑟爾以及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威尼大部領地的阿必沃,還有木宰、陌西兩隻大貓……
這個雪季的不平靜註定了亞罕這一年的不平靜。穆仲夏也盼著疫病能快點過去,不然亞罕的貨物運不到威尼大部,會影響部落下一個雪季的生存。腦袋裡裝滿了各種事,穆仲夏最後實在是太疲憊了這才睡了過去,可即便是睡著,腦袋裡也做個各種各樣的夢。
石橋堡內,泰瑟爾依然還未睡下。石橋鎮的情況和他預估的差不多。善碩和翁特扈部落過去的人已經傳回了信。被魯道夫這些人丟在石橋鎮的人在徹底喪失了生存的希望後,直接向惡魔轉化。每一個人都把人性中最惡毒的部分毫無保留地暴露了出來。善碩和翁特扈的人過去後殺了不少惡徒才震懾住了那邊的迪羅特人。帝瑪塔人不是會心慈手軟的人,面對邪惡,他們只會比邪惡更殘忍。
震懾住了那些是人卻也變得非人的迪羅特人,善碩和翁特扈部落的人按照亞罕這邊抗疫的措施,把染病的、密接的、次密接的人分開隔離。沒有明顯症狀的也都被勒令待在室內不能隨意外出、行動。兩部落的手起刀落的狠辣和帶過去的食物、藥材猶如巴掌和甜棗,不僅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同時也給了那些已經化身為惡魔的非人生的希望。
有帝瑪塔勇士坐鎮,石橋鎮的局勢很快被控制住了,可威尼大部呢。一個石橋鎮就是整個威尼大部現狀的縮影。這時候,泰瑟爾再一次慶幸他有仲夏,亞罕有仲夏。如果不是仲夏,亞罕不會那麼快走出痘瘡疫病的肆虐;如果不是仲夏,亞罕現在可能也跟石橋鎮一樣,或許比石橋鎮還要慘烈。
此時的石橋鎮,空氣中仍瀰漫著肉體燒焦的刺鼻氣味。饒是不知殺過多少荒獸的帝瑪塔人聞著這種氣味都頻頻作嘔。善碩和翁特扈的戰士坐鎮石橋鎮,而石橋鎮的慘狀也同樣被路過的阿木音、奧拉大公這些人看在眼裡。
帳篷內,奧拉大公輾轉反側,無法成眠。石橋堡迪羅特人表現出的絕望過後的悽厲,石橋鎮被疫病肆虐的絕望,令他不由得把這些都套用在現如今的伊甸上。經過石橋鎮後,奧拉大公就和阿木音、泰拉逽這一隊分開了。他從來沒覺得亞罕清冷的空氣是那樣的清晰,如今躺在不夠厚實的毯子裡,他的鼻端似乎仍能聞到空氣中的某種燒焦氣味。
天快亮的時候,奧拉大公才迷迷糊糊睡下。他只覺得眼睛眯了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叫起的喊聲。巨魔象的號角吹響,他們該拔營出發了。
奧拉大公輾轉反側,阿木音和泰拉逽帶隊卻是一路不停歇。有巨魔象在前方開道,迪羅特人根本不敢靠近他們這一支氣勢洶洶,帶著魔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帝瑪塔人的隊伍。迪羅特人不敢靠近,可沿途的所見卻令所有帝瑪塔人的心情異常沉重。路邊隨處可見的屍體,無論是蒼白的,還是燒過的,被野獸啃食過的……一具具都令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