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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仲夏用酒精擦了手,又把身上的白大褂丟到洗衣機里倒入洗滌液和消毒水清洗,這才返回他和泰瑟爾的房間。泰瑟爾正在看書——抓緊時間學習——見到他進來,放下書問:「塔琪蘭怎麼樣?」
穆仲夏把塔琪蘭的情況說了說,道:「阿木音狼首和阿必沃還沒有症狀。塔琪蘭的情況與你和泰拉逽都不同,我不知道是體質差異造成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泰瑟爾讓穆仲夏坐過來,穆仲夏坐下後靠著說:「額松和噶素她們這些醫護會分批進行接種,我讓她們兩個安排好人做好詳細的記錄,每一個接種的人都要做好記錄。」
泰瑟爾:「她們會做的。」
想到塔琪蘭的情況,還有泰瑟爾和泰拉逽身上的不確定,穆仲夏很憂愁。他心裡的壓力很大,但又不能對任何人說,尤其不能對泰瑟爾說。
泰瑟爾抬手摟住穆仲夏,對於拿笯的擔憂,他很清楚,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對此保持沉默,因為任何安慰在這種時候都是蒼白的。只有他們完全退燒,身上的痘疹全部消退,仲夏才能真正放鬆下來,因為那樣就已經證明了仲夏對於接種的正確性。
穆仲夏閉上眼睛不想說話,泰瑟爾:「躺到我腿上吧。」
穆仲夏從善如流地躺下,枕在泰瑟爾沒有起疹子的腿上。泰瑟爾取掉穆仲夏的發圈,手指在他的頭皮上摩挲,過了不知多久,泰瑟爾收回手,拿過身旁的毯子,輕輕蓋在拿笯的身上。在泰瑟爾手指的按摩下,穆仲夏不知不覺睡著了。
泰瑟爾的拇指在穆仲夏的眉心輕輕按了按,把他依舊沒有平展開來的眉間撫平。很多時候,泰瑟爾都覺得自己很無能。他空有一身的蠻力,卻幫不到他的拿笯。
阿必沃在房間裡還算平靜,弟弟的功課現在都比他好了,他捧著穆阿父給他的書在認真閱讀。房間裡只有可以睡覺的地台和一張凳子,沒有桌子,就是帶來的衣物也只能放在角落的獸皮毯上。阿必沃並不覺得簡陋。阿父已經答應他,如果接種成功,他可以跟著泰拉逽阿坦一起去威尼大部。
和阿必沃的平靜不同,阿木音在房間裡卻是坐立難安,躺著也是翻來覆去。他知道芊朵兒為什麼要鬧著和他分手,也想好了之後該怎麼做,反正芊朵兒是他的女人,他不可能放開芊朵兒。但自己的女人在和自己鬧彆扭,阿木音也不可能真的就能做到心平氣和,冷靜自若。
套間朶帳外,弓哈萬攔住了芊朵兒。芊朵兒冷著一張素顏,說:「我要見塔琪蘭。」
弓哈萬身高馬大地堵在芊朵兒的面前,極為窘迫地說:「穆大師說了,任何人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進去,還請赫顳夫人您理解。」
芊朵兒往前一步,弓哈萬嚇得後退一步,芊朵兒再近前一步,弓哈萬被逼的欲哭無淚。又不敢伸手去擋,更不敢拔刀相向,兩手護在自己的胸前,好似遇到惡霸的弱女子一般,就差兩泡淚,不過也快了就是。
弓哈萬漲紅著臉好言相勸:「赫顳夫人,您真的不能進去。穆大師和塔琪蘭大師在做重要的事情,閒雜人都不能進去!就是我們也不行的。」
芊朵兒:「你不讓開,我就說你對我不敬!說你欺負我!傷了我!」
弓哈萬差點跪了,欲加之罪!如果不是戴著帽子,他的頭髮絕對會炸起來。他可以對奧拉大公、對伊甸的王子不假辭色,如果是部落的女性,他也會厲聲把對方轟走。可他面對的是塔琪蘭的母親,還是威尼大部利恪部的赫顳夫人,他是什麼手段都不好使,也不敢使,進退不得。
其他守門的侍衛紛紛對弓哈萬報以同情,卻沒有一個人去解救他。這種時候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也很怕赫顳夫人啊!
泰拉逽和塔琪蘭的房間的窗戶有人在外面敲。塔琪蘭將睡未睡的,泰拉逽走到窗邊,掀開窗簾,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弓哈萬,什麼事?」
弓哈萬的臉色明顯不對,好像剛被誰狠狠欺負過。弓哈萬一臉愁苦地說:「泰拉逽,赫顳夫人一定要見塔琪蘭大師,我攔不住了。頭領那邊也很為難,頭領讓你想辦法。」弓哈萬心裡苦,又有點暗爽,因為頭領也拿赫顳夫人沒辦法,他不是唯一一個可憐人。
泰拉逽回頭看了眼塔琪蘭,見她沒什麼反應,他壓低聲音問:「赫顳夫人有說什麼事嗎?」
弓哈萬見狀也壓低了聲音,苦哈哈地說:「沒有。赫顳夫人就說一定要見到塔琪蘭大師,不然就說我不敬她,欺負她!」 弓哈萬滿腹苦水,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手無寸鐵的柔弱女人欺負的想要回家找阿姆。
泰拉逽明明一直在為塔琪蘭擔心,但弓哈萬的這副模樣卻硬生生地逗笑了他。他馬上就想到了赫顳夫人如此強硬為的是誰,因為顯然不是為了塔琪蘭。如果赫顳夫人真的這麼擔心塔琪蘭,早就硬闖了,不會等到阿木音狼首進來三天後才堅持要見塔琪蘭。
泰拉逽忍下笑——實在是不忍心刺激弓哈萬——說:「你讓赫顳夫人回去收拾些衣物過來吧。」
弓哈萬的眼裡瞬間有了亮光,看得泰拉逽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弓哈萬樂顛顛地跑了,天知道他寧願面對荒獸,也不願面對赫顳夫人!
泰拉逽拉上窗戶,身後塔琪蘭問:「我母親怎麼了?」
泰拉逽:「她在朶帳外執意要求見你,弓哈萬攔不住她,也不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