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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崇郁壓根睡不著。
見了邱太醫,冷眸越發清明,直截了當地問:「皇后身子如何?於健康可有妨礙?」
邱太醫是斟酌過的,他說:「回皇上,皇后身子有尋常女子該有的脈息,並無什麼異常。」
桓崇郁皺眉道:「那為何皇后至今仍不來葵水?」
邱太醫說:「女子來葵水時候不盡相同,有來得早,也有來的晚的。也有一直不來的。」
但女子這類病情,從來隱秘。
從不來葵水的女子,他也只診過一例。
桓崇郁問,那一例是什麼情況。
邱太醫放低了聲音說:「……是石女。」
又告訴帝王,石女就是身體封閉,不能與男子行夫妻之事的女子。
知道姑娘家臉皮薄,太醫沒有當場問烏雪昭。
也不敢問。
桓崇郁頷首,淡淡地道:「她不是。」
邱太醫微微震驚,隨即神色如常地說:「皇后身子從脈象上看無礙,但女子受孕之事則不好一概而論,能不能有孕,還要看子嗣緣分。」
他見多許多女子,身體很好,但就是懷不上。
緣故很多。
不是天生不足就好。
至少,她身子是康健的。
桓崇郁眉目溫和了些,揮手道:「下去吧。」
「臣告退。」
鄭喜送邱太醫出去,照例囑咐了兩句,叫他不要亂說。
邱太醫說:「……鄭大人放心,我都知道。」
一個不好,就是滅族的事。
他哪兒敢隨意透露。
見過邱太醫,桓崇郁就回寢殿洗漱。
睡前拆了烏雪昭給的紅包……倒是大方,十兩的銀票。
她月例才多少?
封這麼多銀子出去,也不嫌奢侈。
桓崇郁讓鄭喜將封紅收起來。
燭火漸滅,猶餘一點亮光。
他掏出竹紋的帕子,蓋在雙眸和高挺的鼻樑之上,聞著淡淡的香氣入眠。
原該直接賞些銀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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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
烏雪昭清早起來,在家裡吃了些湯圓,一會兒就要去江家拜舅舅。
烏旭海也跟著一起去。
烏旭海有兩家舅子要拜。
今年自然是沒打算去藍家,只去江家。
藍家那頭也老實,知道藍氏幹了什麼事,再加上烏雪昭封后的事情,躲都來不及,更別說來烏家找茬了。恨不得藍氏直接死了才好。
初二這天。
郭氏和陳煒峰來了,根本沒見藍氏。
只有烏婉瑩來探望藍氏。
如不出意外,整個新年,都不會人來見藍氏。
藍氏憔悴了許多。
她本來就是個薄皮膚的刻薄相,人一憔悴,一雙眼看人時,空洞洞的。越發駭人。
烏婉瑩又是心疼又是怕。
藍氏太久沒見人了,婆子們也不肯跟她多說話,見了烏婉瑩,拉著她語無倫次地說話,一時哭,一時笑。
烏婉瑩安撫藍氏:「娘,您慢慢說。」
藍氏漸漸平靜下來,迫不及待問烏雪昭的事:「外面都傳雪昭當皇后了,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成皇后?」
雖然在院子裡不能出門,可丫鬟婆子們說得多了,她隔著牆也能聽到幾耳朵。
何況除夕那日動靜那麼大,想不聽到也難。
烏婉瑩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說來也是奇怪,她納悶地道:「怎麼頭一天外面還在傳姐姐失貞,第二天立刻就下了聖旨。」
絕不是巧合。
早有安排似的。
皇上好像……早就認識了雪昭。
藍氏消息閉塞,倒沒聽說失貞的事,抓著烏婉瑩問:「什麼失貞?她怎麼失的貞?」
烏婉瑩哪裡知道。
那流言,她也就聽了幾耳朵,具體怎麼回事,她丁點都不清楚。
烏婉瑩隨口一說:「姐姐應該沒失貞呀,不然皇上怎麼會立她為皇后?就算失貞,那也是失身給皇上吧。」
藍氏心裡「咯噔」一下。
想起了什麼。
她是烏雪昭的繼母,烏雪昭以前的行蹤,她大體還是清楚的,要真的失貞,應該……只有那一次了。
莫不是……
她竟陰錯陽差,幫了烏雪昭?!
藍氏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怎麼可能。
不可能!絕不可能!
烏婉瑩見藍氏神色有異,忙問道:「娘,您怎麼了!」
藍氏眼珠子一動不動,茫茫然說:「婉瑩,你還記不記得,你和姑爺在阜光寺相看那次……」
烏婉瑩點頭。
那怎麼不記得呢。
這是她最對不起烏雪昭的一件事。
不過……陳煒峰也真配不上她姐姐。
不嫁也好。
嫁了,也沒今日的機緣。
烏婉瑩再次問道:「娘,您到底怎麼說服的我婆母?」
藍氏顧不上回答,只喃喃自語:「我讓婆子把她弄暈,留在靈空寺的一間廂房裡……就是那回了。」
烏婉瑩一聽,頭皮都涼了,嗓音都發緊:「娘,您、您說您把姐姐弄暈了?」
藍氏回過神來,冷幽幽地看著烏婉瑩:「你以為,她難道會乖乖聽話在廂房待幾個時辰?」
若烏雪昭想法子逃出來,壞了事,她不光白費功夫,還要被夫家懲罰或者休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