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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奈地說:「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難道因為你身子的問題,你就從此孤身一人?你若有兄弟我也不說了,等你再年長些,烏家不再是現在的烏家,你怎麼辦?」
烏雪昭溫聲道:「老夫人,這半年裡,孫女都不想考慮婚事。」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
這風口浪尖上,這丫頭必然也有些擔憂。
烏老夫人便答應了:「好吧,就先依你。但最遲也就是過了年,明年你的親事一定要定下了。」
「嗯。」
伺候老夫人吃完了湯藥。
烏雪昭才悄然離去。
過了年皇上便要開始選妃立後。
彩雲易散也還是美不勝收。
她知道自己沉溺其中,過分貪戀。
但她也明白,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不是尋常男子家的後院。
只有進,沒有出。
除非油盡燈枯。
天邊流霞正好,似清澈水邊浣洗過的彩色薄紗,穠麗飄逸。
烏雪昭抬頭看去,輕輕莞爾。
真的很美。
中秋佳節。
祈福之事的風波也漸漸過去,但也幾乎鬧得人盡皆知了。
烏雪昭在家裡和茵姐兒一起做月餅。
荊氏忽然親自過來,欣喜萬分:「雪昭,你快出來看看,好些人到咱們家送禮來了!好像都是與你同去阜光寺祈過福的貴女家裡的人。」
她手裡拿著各家的禮單。
烏雪昭袖子高高挽起,從小廚房出來。
荊氏將厚厚的一疊禮單遞過去,一張張翻開,笑著說:「這是余家的,這是汪家的,這是朱家……」
茵姐兒走過來,和荊氏同喜。
看著那整整一疊的禮單,眼睛瞪圓了。
哇,她姐姐可真是人見人愛,瞅著節日就都過來送禮來了。
烏雪昭明白,她們大概是覺得冤枉了她,心裡愧疚,亦或是覺得寺里的事,讓她們失了顏面。
荊氏翻看完之後,說:「這汪家真是大手筆,送的茶葉、筆墨都很不錯。」
就是送得很雜,沒什麼講究,就像是從庫房裡掃了一圈兒,覺得不錯的都送來了。
這很像汪驪瑛的性格。
朱家就明顯不一樣,朱清玥送的東西,格調都類似。
烏雪昭有些疑惑。
朱清玥並未冤枉她,甚至幫了她。
為什麼要送禮?
荊氏問烏雪昭:「姑娘覺得收還是不收?」
烏雪昭點頭:「收吧。」
她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倘或收下能叫她們心裡好受,或面子上過得去些,也無妨。
「伯母,既是中秋,您也回些禮過去。這些都歸入公中,除了朱家的,我都不要。」
荊氏搖頭笑道:「這怎麼行,你都拿回去。公中出公中的。」
她讓人敬領了東西,全送到蘅蕪苑。
烏雪昭留下了朱家的禮物,其他的都讓家裡嫂子、侄女妹妹們隨意挑去。
朱清玥除了送些文雅之物,還有一副棋子,中間夾著一封信。
烏雪昭打開信讀了一遍,淺淺一笑。
一封信上落款了兩個人的名字。
一個是朱清玥,一個是汪驪瑛,兩個人的字跡對比起來,很有些滑稽。
烏雪昭提筆,回了一封信給朱清玥。
信還沒送出去。
宮裡也來人了。
太妃打發了人過來賞些中秋節里的吃食用物,這原是皇室對臣子示以恩寵的手段,倒也不稀奇。
只是烏家微末,從未有過這份待遇。
荊氏也猜到,那些貴女們齊齊送東西過來,太妃必也是同樣的意思。
鄭喜也趁機跟著太妃的人來了。
烏家人都不認得他,只以為是太妃宮裡的人。
茵姐兒卻認得,生怕自己喊出來,她捂著嘴,激動地拉了拉烏雪昭的衣袖。
烏雪昭點頭示意她知道。
從二門上的人來報時,她就猜到鄭喜會一起過來。
鄭喜同慈寧宮裡的人一起送完了賞,同荊氏說:「夫人,雜家有幾句太妃的話,帶給雪昭姑娘。」
荊氏連忙帶了家裡領恩的人,全退下去。
鄭喜便單獨地給烏雪昭送了一份中秋禮,他臉上笑意很深很真切:「這是皇上的心意,托奴婢帶來給姑娘。姑娘有沒有什麼托奴婢帶回宮的?」
烏雪昭只好也遞了一樣東西過去,聲音溫似一泓水:「這是我做的月餅。」
鄭喜一樂:「喲,多謝姑娘疼奴婢。」
能帶塊烏雪昭親手做的月餅回去交差,這事兒他算辦的漂亮。
月餅不好做,皮難做,餡兒難包,又要置模具。
她也是頭一次嘗試。
本來不打算送,皇宮裡也不缺她這塊餅。
但也不想鄭喜空手而歸。
烏雪昭稍有猶豫地提醒鄭喜:「我手藝不好,讓皇上略嘗嘗就行,不好吃也別勉強。應個景兒也就罷了。」
鄭喜笑道:「姑娘放心,就算您做了塊石頭,皇上也肯定會吃完。」
烏雪昭:「……」
那她就很不放心了。
不過皇上又不是傻子,不好吃自然就不吃了。
她不用過分擔心。
鄭喜捧著月餅,討巧笑道:「皇上送的東西,姑娘也瞧瞧喜不喜歡。」
烏雪昭打開一看,一顆接近透明的琉璃珠,像清澈的溪水凝結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