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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老夫人點了點頭。
萬老夫人一副瞭然模樣。
她姐姐若知情,也就不會答應和萬家的親事了。
烏老夫人委婉地問道:「聽說錦元的母親病了,沒什麼大事吧?」
萬老夫人訕訕一笑,說:「她還年輕,能有什麼大事。」
姐妹倆對視一眼,各自心裡清明。
除夕前後,還發生了一件事。
萬錦元的母親比荊氏先一步聽說烏雪昭失貞之事,立刻就不滿意這門婚事,做了些蠢事,先是斷了手頭和烏家的生意往來,烏家這頭的掌柜吃了虧還吃了掛落,又找了萬家族親里的女眷幫忙「說理」,想徹底斷絕萬老夫人的念頭。
接著,除夕那日就下了封后的旨意。
萬四夫人做得太不給人臉面,想亡羊補牢已經來不及,萬家、烏家鋪面上的人,已經不對付,連兩家的主子們也聽說了萬家人的行徑,心裡彼此都有數。
過年之後忙到現在,烏家沒工夫料理。
萬老夫人也是安置好了家裡的事,等烏家也得空了,才過來賠禮道歉來了。
旁的沒什麼,萬老夫人只擔心一頭:「家裡難得就七郎是個讀書的苗子,他娘雖糊塗衝動了些,到底這孩子沒承了他娘的毛病,以後姐姐、外甥們,還是要多替我照顧照顧錦元這孩子。」
今年八月萬錦元就要下場。
還有些事要依仗烏家,她是怕烏家遷怒。
烏老夫人說得真誠:「你把我也想的太小心眼,錦元這孩子,我也很喜歡。」
萬老夫人可算放鬆地笑了笑。
待到用過了午飯,萬老夫人才帶著家眷離開。
上馬車時,看到烏家的下人還在搬宮裡下來的聘禮,也是暗暗驚嘆。
雪昭這孩子,雖與萬家無緣,但她到底沒看走眼,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可惜了。
她家七郎還沒著落,滿京城裡好的小娘子雖然多,卻不是任憑萬家挑,不知道他的緣分又在哪裡。
烏家收聘禮的事,傳得滿京城都是。
趙家下人們,還有人專門過去烏家門口湊熱鬧。
消息傳回趙家,僕婦們議論的也是熱火朝天。
趙詩斕窗下彈著琴,兩耳不聞窗外事。
因為與趙家無關。
與她無關。
她自在琴聲里自得其樂。
趙江氏可沒這麼看得開,她越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又越是想知道。
聽說有人過去瞧了,叫了身邊的僕婦過去打聽,再傳到她耳朵里來。
「半個孩子高的珊瑚,八個人小心翼翼抬進去的……翡翠雕的觀音相,一點兒瑕疵都看不見,水頭好的喲……」
僕婦倒也不是故意要說那麼好,實在是東西太好,說起來太激動人心,壓根沒法兒往壞處修飾。
趙江氏臉色不怎麼好看。
這些個東西,趙家旁的人或許不會動心,她是很動心的。
那麼高的珊瑚……她見都沒見過。
公爹奉行勤儉廉潔,看看皇室中人,多麼的奢侈!那才是人間生活啊!當官兒不為這些,光為了點兒好名聲?
趙江氏心裡煩躁,叫僕婦住了口。
不耐煩地說:「出去出去。」
吃了些「逍遙丸」,平心靜氣。
奈何還是幾日都睡不好。
有些事,眼不見心不煩就成了,有些事不行。
很快,帝後大婚,命婦要去拜見皇后。
她是朝廷封的誥命夫人。
要去跪拜烏雪昭。
她是烏雪昭的長輩,從此以後,卻要跪著看烏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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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臨近。
桓崇郁也收到了烏雪昭送來的消息。
她說不去泡溫泉。
鄭喜把消息遞過來的時候,還以為皇上會生氣,臉色十分的謹慎,連呼吸都屏住了。
哪知道皇帝只是揮退他,淡淡地吩咐:「下去。」
本來就沒指望著她會去的。
桓崇郁勾唇笑了笑。
現在無數雙眼睛盯著,她沒那膽子。
鄭喜悄然退下,樂不可支。
哎喲,這皇后還沒進宮呢,日子就好過了。
等皇后進宮之後,還不知道皇上脾氣該變得多好呢。
鄭喜一高興,賞了手底下的人。
皇帝大婚。
幾乎闔宮歡喜!
開年之後,新帝登基也一年了,內閣擬定改元,年號臨泰。
臨泰元年。
皇帝二月初七大婚。
正使官提前過去烏家授服,宮裡年老的嬤嬤和得力的宮女,為皇后娘娘穿衣、上妝,講成婚流程。
二月初七這日。
承天門外,東西兩側,百官穿朝服相迎。
皇后從承天門入。
承天門乃御行之門。
皇后這一生,也只有這一次坐車輿從承天門過。
隨行的儀仗里,還有教坊司的人奏樂。
烏雪昭身著皇后朝服,戴著沉甸甸的鳳冠,在百官相迎和熱鬧盛大的禮樂之中,與帝王在奉天殿裡行了新婚大禮。
帝後除了行大禮,還要拜祖宗。
只這一日的婚禮下來,烏雪昭便已經雙腿發軟,累得都不動路,連脖子都發僵發痛了。
最後送入坤寧宮洞房時,烏雪昭腹中空空如也,坐在床榻上,幾乎要兩眼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