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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烏雪昭圍困了她不少子,下著下著,居然峰迴路轉——她找到了烏雪昭的死穴。
找准了烏雪昭的死穴,薛芷語一挽敗勢,棋局上布滿了她的黑子。
線香燃盡,猩紅熄滅,香灰堆積如一座小山丘。
她終於贏了。
薛芷語鬆了口氣,幾乎是脫力地將掌心裡餘下的棋子,撒入了棋盒裡,滿頭汗珠地說:「承讓。」又很有深意地道:「烏姑娘的棋藝,真是精湛。」
輸的也那麼恰如其分。
烏雪昭眸光如流水澹澹,溫和深靜。
她起身淺笑道:「願賭服輸,棋桌給你們用。」
薛明萱揚眉挑釁茵姐兒:「服了吧!我姐姐的棋藝可是跟皇上學的,你姐姐再厲害能厲害得過……」
薛芷語竟呵斥了薛明萱:「明萱住口!」
薛明萱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放過區區小官之女,有些不服,但長姐威嚴猶在,她癟嘴後退了一步。
只有薛芷語心裡清楚。
那死穴,是烏雪昭故意留給她的破綻。
否則按照烏雪昭一開始的布局,到最後必然是白子將黑子絞殺殆盡。
算是烏雪昭讓了她。
茵姐兒氣得眼圈發紅。
心裡也知道,薛芷語既然是和皇上學的棋藝,那她就不能亂說話了。
烏雪昭不爭不辯,轉身牽起茵姐兒,柔聲說:「走吧。」
茵姐兒冷哼了一聲,牽著烏雪昭的手一起離開了棋桌。
烏婉瑩自然也待不下去。
她也納悶,烏雪昭怎麼會輸。
真的技不如人?
烏婉瑩追出去時,茵姐兒已經不見了,只有烏雪昭一個人在一棵大槐樹下四處張望。
一筆寫不出兩個烏字,大家到底是一家人。
她走過去安慰:「薛姑娘的棋藝是和皇上學的,你輸給她也沒什麼,你就別放心裡了。」
烏雪昭轉身看著烏婉瑩,忽然認真地道:「我沒放心裡。」
這就顯得她的安慰多餘。
烏婉瑩住了口,也不知再說什麼好,便道:「薛芷語是未來皇后,今日沒鬧出什麼事來,咱們就該慶幸。茵姐兒就聽你的話,你回去之後也好好管管她。」
烏雪昭要去找人,就敷衍地「嗯」了一聲,說:「伯府的事還沒妥當,你快回你婆母身邊吧,我去找茵姐兒。」
烏婉瑩便離開了。
茵姐兒在鄭喜身邊。
兩人在一處涼亭裡頭,鄭喜伺候著茵姐兒吃吃喝喝。
茵姐兒左手一個甜棗糕,右手端起碗喝了一口冰湯飲,說:「你怎麼能在侯府花園裡也走來走去?」
鄭喜一笑,並不答話。
茵姐兒心想,大概侯府的家生子吧,所以沒那麼多約束,又說:「你主子想見我姐姐,那可不行,你主子是男人,我要是把姐姐騙過來見你主子,不就是私會外男?若叫人知道了,我姐姐的名聲豈不毀了?外面人還不知道怎麼罵我姐姐。」
鄭喜道:「姑娘放心,普天之下誰敢罵試試。」
茵姐兒咀嚼的動作明顯一滯,愣道:「那你們永寧侯府還挺厲害的唄,都管得住普天之下的嘴了。」
鄭喜忍俊不禁,說:「永寧侯府管不住。」
茵姐兒自顧吃喝。
侯府的吃食真香,哪怕和烏家廚房裡做出來的看著一樣,嘗起來味道天差地別,吃一口就上癮。
她真想長在侯府的廚房裡。
鄭喜跟她商量:「姑娘若覺得好吃,吃完了這些去叫烏姑娘過來,一會兒還有。」
吃人的嘴短,但也不能害自己的姐姐。
茵姐兒含糊道:「先等我吃完了再說吧……」
沒準兒一會兒就吃飽了,誰還要吃第二趟不成?
這麼大太陽,跑來跑去她不熱?
不遠處,烏雪昭找了過來,看到涼亭里頂著雙丫髻的小腦袋,和鄭喜在一塊兒。
她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鄭喜眼尖,一眼看到了烏雪昭。
他指了個方向,示意烏雪昭,那頭天子在等。
烏雪昭點頭去了。
作者有話說:
茵姐兒吃也吃了,但是絕不坑姐!
這波穩賺不虧。
這章隨機發紅包。
第20章
侯府花園的一處小軒,掩映在假山里。
朝南的方向還有大片的荷塘,接天蓮葉無窮碧,延伸出一條碧綠的曲線,在風中波動。
桓崇郁站在欄杆邊看荷花。
身後腳步聲漸近,他轉過身,狹長的眼眸在日光下微斂著,眼色漠然薄涼,見到來人,眸中天然的冷意才漸漸褪去。
烏雪昭過來福身:「皇上。」
桓崇郁喚她起身,招了手叫她過來。
烏雪昭緩步走過去,湖面風起,帶來一陣清淡的荷香穿,游過她浮動的紫色衣裙里,人也跟著靈動起來。
桓崇郁抬眸,直直地看著她,問道:「今天來侯府和男子相看?」
烏雪昭訝然抬眸,輕聲說:「不是。」
她是為阮娘子的雙面繡來的。
但,大伯母的確有給她相看的意思,只不過侯府的門第,烏家應該高攀不上。
所以,皇上怎麼會這麼問?
烏雪昭心下正納悶。
就聽桓崇郁說:「若有麻煩,告訴朕。」他語氣微頓,又道:「朕過了孝期你再入宮固然最名正言順,但也不必一定等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