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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真休了烏婉瑩,另娶烏雪昭,就是姐妹倆同嫁一夫。
到時候他們兩家,他們三個人,都要淪為滿京城的笑話。
他倒是不怕人笑話,可女兒家的臉皮薄,烏雪昭肯定怕,真若如此,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馬兒動了動蹄子。
烏雪昭繼續問他:「世子想清楚了嗎?」
陳煒峰點了點頭。
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甘。
總覺得當日要不是那般,他可能娶的妻子,就正好是他心上人了。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
就算錯了,也已經錯了,不是嗎。
陳煒峰也不傻。
知道烏雪昭不肯直接回答緣故,就是一種回答。
她就是瞧不上他。
可能瞧不上的地方太多,都不願跟他一樣一樣地說。
陳煒峰眼神充滿了失落與難過,他甚至有些想哭。
「雪昭姑娘,驚擾了。」
他把袖子裡的東西放在地上,說:「這是我養的小玩意兒,姑娘要是喜歡,帶回去玩玩兒。」
烏雪昭看著竹筒子,問道:「那是什麼?」
陳煒峰仰頭道:「兩隻蛐蛐兒。」
那不就是兩隻蟲!
烏雪昭頭皮一麻,臉色都白了些許,攥緊了韁繩說:「……我不要。請世子帶走。」
陳煒峰心愛這兩隻蛐蛐兒。
既然烏雪昭說不要,他也只能帶走。
扔在這裡,死了可惜。
他拿著蛐蛐兒,走到芭蕉林里,牽著馬出來,垂著腦袋騎馬走了。
烏雪昭鬆了一口氣。
男人怎麼愛養這種東西……又想起天子的寵物。
可千萬別是這種東西。
不光叫人害怕,還有點兒噁心。
西苑門。
桓崇郁帶著人騎馬進來,一身玄金色戎裝,金屬的罩甲、盔甲,頂上一根紅羽。
胯|下是通體烏黑的汗血寶馬。
鳳眸長眉冷厲,馳騁時,塵土翻卷飛揚,無言的霸道。
桓崇郁今日要去內校場裡校閱親軍,清早點齊了人馬帶上幾個近身伺候的人,一同過去。
快到芭蕉園,一下子就看到了陳煒峰。
桓崇郁記憶驚人,認得陳煒峰。
當鄭喜認出陳煒峰的時候,扭頭一看,帝王的臉色已經變得冷沉。
鄭喜看向陳煒峰躲進芭蕉園的動作、姿態,可不像是進去騎行、閒逛的,倒像是要去見什麼人,人還有些激動緊張,心神不寧的樣子。
好傢夥,這、這可別是在偷偷和烏姑娘見面!
緊接著就看到烏婉瑩進去了,再就是一襲紅裝的烏雪昭,最後一個走進了那片芭蕉林。
鄭喜心一涼,這不是見烏姑娘是見的誰?
敢在皇帝的地盤私見皇帝的女人。
忠勤伯府世子的膽子還真不小!
鄭喜再去打量天子神色,卻只看到了個冷颯的背影。
桓崇郁已經夾緊馬肚子,撂下他們過去了。
鄭喜趕緊撇下身後的人,自己騎了馬迅速跟上。
心裡暗暗祈禱,烏姑娘可最好別受什麼委屈。
他已經能想到雷霆之怒,何等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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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雪昭看著眼前隨後出現的烏婉瑩,一點都不意外。
烏婉瑩被盯得一陣心虛。
她還是抬了下巴為自己辯解:「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烏雪昭靜靜地看著烏婉瑩,口吻微涼:「為我好什麼?」
烏婉瑩無奈地撇嘴:「你不了解世子的性格,要是不讓他徹底死了心,以後他還會糾纏你。姐姐,我真的管不住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尚能盯著,他要是自己私下行動,果真冒犯了你,那時候豈不鬧得兩家難堪?
索性……索性讓他趁早跟你見面說清楚,也好絕了不該有的心思。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烏雪昭淡淡一笑。
烏婉瑩倒說的有理有據,無可指摘似的。
但她知道,烏婉瑩沒有這麼無私、顧全大局。
烏婉瑩就是料定她不會說出真相,料定她只會想辦法拒絕陳煒峰。
所以才敢不打招呼就利用她來管教她的丈夫。
烏婉瑩沒想過被人撞見,她的名節怎麼辦。
烏婉瑩其實想過。
她馬後炮地解釋道:「姐姐,你放心,我一直在附近,不會真讓你出事的。」
烏雪昭覺得更好笑了。
是不想她出事?還是擔心她在陳煒峰面前說出真相?
烏婉瑩敢和藍氏一樣做出類似的事。
烏雪昭也不憚以惡意來揣測烏婉瑩。
「婉瑩,你真以為我是泥人嗎?」
烏雪昭直直地看過去,目光、語調都沒什麼變化,這話卻說得叫人一愣。
烏婉瑩也確實愣了愣。
有些心虛,還有些怕。
泥人還有三分氣性。
烏婉瑩心裡明白,烏雪昭只是不想爭,不是不會、不能爭。
惹急了,烏雪昭真會咬人,還咬得人很痛。
烏雪昭緩緩地道:「他是你的丈夫,如果你以後還讓我來替你管,我就告訴他,你娘是怎麼暗度陳倉奪得這門婚事的。」
那時,烏婉瑩便再也不想讓她幫忙勸解陳煒峰了吧。
說罷,烏雪昭嘗試著驅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