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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侯夫人約莫猜到婆母的意思,便低聲問:「您是看中了哪個姑娘想說給九郎?」
老夫人笑吟吟道:「還有哪個?最漂亮的那個。」
永寧侯夫人會心一笑。
她也喜歡烏家那丫頭,著實賞心悅目,如果進了侯府,天天看著都高興。
永寧侯夫人便派了穩重的大丫鬟去叫九郎過來。
這會子九郎本應該在前院和叔伯兄弟一起。
只是老夫人還不知道天子來了,永寧侯下了山之後,和天子一起在書房裡看沙盤、輿圖。
九郎眼下正在桓崇郁跟前作陪。
侯府內書房裡。
永寧侯和孫子賀九郎,都在桓崇郁面前站著,鄭喜伺候在側。
長桌上擺著大業朝王土的沙盤、輿圖。
近日戍邊的防守方陣略有調整,不大不小的事,永寧侯在宮中已同桓崇郁提過,卻沒有細說。
眼下正詳談起來,永寧侯就讓自己的孫子到皇帝跟前露露臉。
這種面聖直言的機會,不可多得。
賀九郎本身是行伍之人,身上有軍人氣概。
雖是庶子,亦在天子跟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又頗為國家感到驕傲地說:「新建的堡城落成,站崗巡邏隊伍,每輪新增一名百戶,徹徹底底有犄角照應之勢。」
沒有半點縫隙留給瓦剌部落,想進來偷雞摸狗都不可能。
桓崇郁坐長桌前,神色寡冷卻並未失去耐心,姿態閒散地聽著,儼然還算滿意賀九郎的表現。
他淡淡應了一聲,示意道:「繼續說。」
賀九郎欠一欠身,長臂一展,調整沙盤上的地標等物,又說了起來。
鄭喜暗暗讚嘆,永寧侯府的兒孫真是個爭氣的。
只怕再過一二十年,賀家還得聖寵不衰。
永寧侯也格外滿意,舒出一口順暢的氣,胸膛輕震,一副暢快的樣子。
正在此時,外面有了下人來敲門,喚道:「侯爺。」
是永寧侯身邊伺候的丫鬟。
永寧侯皺眉望過去,道:「出去。」
丫鬟並不知道天子在裡面,又是老夫人的吩咐,便硬著頭皮道:「侯爺,是老夫人……」
桓崇郁聞言,便道:「既是老夫人的事,永寧侯自便。」
永寧侯心想也不會是急事,就隨口問道:「什麼事?」
丫鬟回說:「老夫人讓九爺去花廳里請安,讓九爺見一見人。」
花廳里都是女客。
所謂見一見人,不就是相看麼?
永寧侯雖覺得孫子這時候去花廳,不是時候,但這個孫子的婚事,是該提上日程了。
鄭喜也正想說,既是婚姻大事這樣的好事,也別耽誤了。
就聽外面的丫鬟又道:「聽說是來了位極漂亮的姑娘,老夫人歡喜得緊,讓九爺一定過去一趟。」
不知為何,丫鬟這話一出,書房裡氣氛都冷凝了。
極漂亮?
鄭喜搜腸刮肚半天,終於琢磨出來,今兒來的永寧侯府的賓客名單里,最漂亮的應該就是……烏雪昭!
弄了半天,永寧侯老夫人想把烏姑娘說給自己的重孫?
老夫人眼光倒是好啊。
一眼就挑中了皇上的女人當重孫媳婦。
鄭喜緩緩轉頭。
天子背後的牆上懸了一把永寧侯收藏的一柄長劍,是殺人不見血的寶器,畟畟寒光分明涼得晃眼,卻不及天子眸中冷意的十分之一。
永寧侯也察覺出不對勁。
心道,盛年男兒自當帶吳鉤,建功立業,約莫天子不喜歡聽兒女情長的事。
他連忙揮退了丫鬟,道:「去回老夫人,一會兒我自會派人過去。」
丫鬟退下。
賀九郎也有些忐忑。
桓崇郁輕掀眼皮,漫不經心瞧著賀九郎,淡聲問道:「怎麼不說了。」
「是。」
賀九郎立刻轉了身,低頭俯視沙盤,再次同天子詳述其他的防守變動。
老夫人這邊,丫鬟過來回了話,她還有些不高興。
同兒媳說:「怎麼不叫九郎過來,到底有什麼大事非要這時候商議。」
永寧侯夫人心說也是,爺倆天天在一個營衛里,有多少事情說不完。
非要回家了說。
不過侯爺是她的丈夫,九郎又是庶孫,她可不敢把這些話,宣之於口。
不多時,永寧侯身邊又來了人,悄悄稟了永寧侯夫人,只見她臉色巨變,甚至有些慌張。
老夫人笑著敲打她:「什麼事就亂了陣腳?」
永寧侯夫人附耳過去一說,老夫人也是臉色瞬變,眼含驚愕。
天子竟親臨侯府!
婆媳兩個不約而同看向薛芷語——還真是陪這位來的不成?!
薛芷語已走到了烏雪昭跟前。
似要用烏雪昭正在用的棋桌。
作者有話說:
鄭喜:老夫人眼光好哇。
這章隨機紅包~
第19章
「這棋桌你們還要用嗎?」
薛芷語走過來問。
烏雪昭和茵姐兒坐在棋桌上,雙雙抬頭。
薛芷語身邊還站著她的妹妹薛明萱,姐妹兩個也想過來下棋,但棋桌已經被烏雪昭姐妹兩個占用了。
茵姐兒點了點頭,實話實說:「我們才剛剛收好棋子,一局都沒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