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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崇郁再入里去,拿了她貼身藏的荷包。
輕輕一笑:「不早說。」
他就是故意逗弄她。
甚至連剛才這句話,也是故意的。
烏雪昭秀眉輕蹙。
到底是沒發脾氣。
桓崇郁一手握著溫熱的荷包,一手牽著烏雪昭,坐到羅漢床上,拆開她的謝禮。
烏雪昭就這麼站著看他拆。
……心裡還是希望天子喜歡。
桓崇郁解開荷包的抽繩,拿出兩隻黑色的護腕。
護腕形狀奇怪,不常見。
他不知怎麼戴。
烏雪昭拿過護腕說:「臣女幫您。」
桓崇郁交給她。
烏雪昭將護腕其中之一套上天子拇指,替他仔細綁上手腕。
桓崇郁打量著她這般仔細專注的模樣,不禁想起剛進來時,看她在桌面上描畫東西的樣子,抬眼問:「朕進來之前,你在桌上畫什麼?」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秘密。
烏雪昭溫聲道:「一些女兒家常繡的花樣子。」
桓崇郁頷首:「朕知道,你女紅不錯。」
又瞥了護腕一眼,道:「怎麼這樣素淨?」
沒繡點東西,連暗紋也沒有。
再抬頭瞧了烏雪昭一眼,審視著她——這是不想對朕上心?
「……」
烏雪昭顫了顫眼睫,平靜地說:「您是九五之尊,繡花難免女兒氣重。」又小聲地說:「繡花費時,臣女也想快點送給您。」
桓崇郁卻是勾了勾唇角,問道:「這麼著急?」
烏雪昭點頭。
她不想錯過宮宴的機會。
烏雪昭為天子戴好了一隻,說:「皇上,另一隻手。」
桓崇郁並不抬手。
烏雪昭只好蹲身,去牽天子的手。
桓崇郁摟著她的腰,把人往身邊帶,讓她同坐羅漢床上給他戴,
他的下巴正好在她柔軟的發頂上,放低嗓音問道:「去靈空寺求到了什麼簽?」
這是知道鳳命是薛芷語說出來害她的。
烏雪昭手上動作一頓,也不多解釋和薛芷語的爭執,只道:「求到了上上籤。」
桓崇郁笑了一聲,沙啞的聲音里,含混著不明顯的愉悅。
他道:「還挺准。」
烏雪昭沒反駁。
天子說准,那就准吧。
誰知頭頂又突然傳來一道冷淡的發問:「怎麼想著去求姻緣簽?」
明明姻緣已定。
頭髮被他輕撫,他的掌心貼著她的頭皮,拇指滑過她鬢邊,指腹細細摩挲著太陽穴附近那塊最軟的肌膚,一陣微麻。
烏雪昭輕聲道:「大家都求,臣女也只是隨大流。」
桓崇郁淡「嗯」一聲。
待她給自己待好了護腕,打量幾眼,覺得還挺舒服。
又跟烏雪昭說:「離宮宴還有一個時辰。」
早得很。
烏雪昭的漂亮雙眸,露出微訝的神色。
這是,要她在乾清宮待到宮宴開始之前嗎?
一個時辰,夠久的。
天子難道要……可那就不夠了。
烏雪昭低了眸。
桓崇郁看著她垂下去的眼睫,輕聲嗤笑。
他還沒那麼重|欲。
烏雪昭也覺得,自己好像把天子想得不知輕重了。
天子已穿好了出席宮宴的莊重衣裳,腰間佩著五彩絡子,墨發高束,只待到了時候,便戴冠過去面見大臣。
若在此處折騰,便是脫穿衣裳也要耽擱不少功夫。
何況還有路程沒算上。
那天子把她留在這裡幹什麼呢?
烏雪昭抬眸,疑惑望過去。
桓崇郁端起茶杯,自斟一杯,斂眸說:「朕等你發脾氣,氣到朕了再走。」
烏雪昭:「?」
發脾氣?
桓崇郁挑起鳳眸眼尾,笑:「沒聽明白?」
他又重複了一遍:「朕要你——發脾氣。」著重了最後那三個字。
天子一字一頓說話,施加的壓力倍增。
烏雪昭還真把這事兒,當個事兒了。
她竟虛心地請教:「皇上,您怎麼才會生氣?」
鄭喜若聽了這話可得嚇死再笑死。
滿朝文武加皇宮裡的奴婢們,最奢求的就是天子千萬別動氣……這位可好了,要在這兒求天子生氣。
桓崇郁覷她一眼,淡淡反問:「你是覺得朕脾氣很好?」
這可把她給問住了。
烏雪昭一時沒作答。
說天子脾氣不好,似乎冒犯。
說天子脾氣好……老實說,也沒多好,懲罰她的時候,下手也不輕,沒少磨她。她到現在都害怕旁人再碰她的胸口了,總覺再被人碰,便不自在。
婢女碰也不行。
她自己沐浴的時候,也都儘量避開。
烏雪昭嘆了口氣。
很是束手無策。
桓崇郁壓住了翹起的嘴角,靜待她仔細想。
烏雪昭眨眼問:「皇上,您怕癢嗎?」
「……」
桓崇郁扯了扯嘴角,道:「你試試。」
這怎麼敢試。
天子是要她發脾氣,但也是適度的惹他生氣,而不是真的蹬鼻子上臉吧。
烏雪昭起身,福身後,輕聲道:「臣女冒犯了。」
抓起天子的胳膊,就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