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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小孩子。
沒一會兒,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烏雪昭心裡難受,道:「老夫人,讓茵姐兒回去,也放了我的丫鬟吧。」
這是肯招認的意思?
這下子輪到荊氏和烏老夫人倒吸涼氣。
荊氏到底先鬆了一口氣,著人立刻把茵姐兒抱走。
茵姐兒胡亂撲騰著,不肯走。
雖然怕,卻不想留烏雪昭一個人在這裡。
荊氏上去就是一個巴掌,斥道:「要不是這事和你沒幹系,你今日也該死!」
茵姐兒懵著被兩個粗臂膀的僕婦抱走了。
靈溪也腿軟地退了出去。
滿屋子,就剩下烏老夫人、荊氏,和目光仍舊冷靜的烏旭海。
烏老夫人捻著佛珠,無力地道:「雪昭,說吧。」
半個時辰後。
屋子裡只剩下烏老夫人和烏旭海,還有烏雪昭。
烏老夫人死死攥著佛珠,發落了烏雪昭:「你先去莊子上『養病』,就不要待在家裡過年了。」
「是。」
烏雪昭朝老夫人磕了個頭。
烏旭海起身走到烏雪昭面前,目光複雜地看著女兒,淡聲說:「終究是你自己的選擇。雪昭,不論在家還是在莊子上,忠了自己的內心,這輩子就沒白活。」
烏雪昭朝烏旭海也磕了個頭,道:「女兒謝父親教誨。」
說完,烏旭海就走了。
不管今日還是之後,烏家要怎麼處置烏雪昭,他都認可。
烏老夫人擦了擦眼淚,痛心道:「……真是糊塗!回去收拾東西吧,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都趁早交代完,天亮之前,馬車就送你走。」
烏雪昭也沒掙扎,很平靜就接受了。
她轉身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
荊氏在外面等了許久,見烏雪昭走了,才火急火燎地進去見老夫人,問:「母親,到底怎麼回事?」
烏老夫人哀嘆說:「……這孩子說跟對方已經斷了。」
荊氏頭皮一涼:「兩人到哪一步了?」
烏老夫人又嘆一聲氣:「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荊氏心都沉入谷底。
家裡幾個姑娘,就烏雪昭最乖,從來沒人想過,她會做這種事。
她急切問道:「那個跟她……的男子,到底是誰?」
剛才把她支出去,就是不想在她面前說這個。
烏老夫人搖頭道:「她不肯說那人身份。」
只說烏家肯定惹不起。
她知道,這點雪昭不會說謊。
這事兒鬧開了,人家要是不願意要烏家女兒,對烏家、和烏雪昭都沒好處。
烏老夫人是烏家的主母,權衡之後,自然更願意息事寧人。
荊氏都結巴了:「那、那、那咱們家現在該怎麼辦?」
烏老夫人惆悵道:「她是不可能嫁人了。」
破了身子,一嫁人夫家一下子就知道了。
那時才真的會逼死烏雪昭。
烏家也沒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去查清流言,中斷流言。
何況,流言也是實情。
就算查出來,萬一人家有證據,烏雪昭只會死的更快。
只能裝傻不回應,將烏雪昭送去莊子上避風頭。
等幾年之後流言過去,風平浪靜了就好。
荊氏恨得牙癢。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短命鬼,禍害了她家姑娘,又不肯明媒正娶回家!
又慶幸,烏雪昭要不是有那個病,沒準兒肚子都大了。
那可真是瞞不住了。
真是福禍相依啊!
烏老夫人說:「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
荊氏點了點頭,扶著老夫人回房,特地去問過了茵姐兒的情況,才回自己的院子。
她亦是睡不著,睜著眼,看著天色一點點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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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到底心軟,許烏雪昭帶丫鬟一起走。
烏雪昭把靈溪和靈月兩個都領回來了。
分了銀子給她們:「等這陣子過了,你們都各自家去找爹娘吧。」
以後是不能再跟著她了。
靈溪、靈月雙雙跪下。
靈月哭著道:「姑娘說什麼呢。奴婢陪著姑娘長大,姑娘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烏雪昭扶起她們,輕聲嘆氣:「別說傻話。」
都是爹娘生養的。
她怎麼忍心把她們帶莊子上去過一輩子。
靈溪擦了眼淚,哽咽著說:「奴婢幫姑娘收拾東西,多收拾些,省得去莊子上缺東少西的。」
靈月一聽,也趕緊麻利地幫忙幹活兒。
烏雪昭讓她們幫忙收拾些衣物。
她自己來處理母親留下的東西。
頭一件就是那本手札。
知道不能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
江若貞死前為女兒編了一本手札,寫下她這小半輩子的為人經驗,和聲聲囑咐。
那是當母親的,留給女兒最好的嫁妝。
藍氏過門後,打發了烏雪昭的乳母。
烏雪昭無人教導,便是反覆看著這本手札長大。
烏雪昭忍不住坐下來翻看手札。
腦子裡想起帝王問她不肯入宮的理由。
這就是理由。
母親生性多思,她一出生,就為她隱去真正的八字,生怕有人加害她。
她每一年的生辰,母親也為她留了生辰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