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只要她能按時拿出像樣的東西,不影響宴席,老夫人根本不會責怪她。
當然,烏雪昭願意親自繡一扇屏風抵過去,還是因為這扇屏風只是當天借用一下。
用完了她還能拿回來,這些天的心血並不會白費。
不算是件會吃虧的事。
為了避免麻煩,烏雪昭還是給伯爵府去了一封信,問烏婉瑩什麼時候方便,她好找人抬回那扇琉璃屏風。
雖然她知道,烏婉瑩肯定會當做沒收到這封信,一定要她親自過去才肯鬆口。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
寫好了信,烏雪昭擱下筆墨,待晾乾了,親自折進信封里,用火漆封好。
她皮膚白,手指也是蔥白的,水嫩的一根根,折信時,十指翻動,很是好看。
靈月盯著看了好半天。
烏雪昭把信遞給靈月:「叫二門上的人,送到前院,再讓家裡的管事送過去。」
靈月問:「要前院打發人送嗎?不要奴婢去送?」
她怕前院的人不盡心,信沒送到,之後要是鬧起來,豈不連累她家姑娘?
烏雪昭交代說:「送沒送到都不要緊,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好。」
靈月還不怎麼明白。
靈溪已經知曉了烏雪昭的心思,催促靈月:「趕快去吧,回來再跟你說。」
靈月一走,烏雪昭就開始繼續繡之前那扇,還沒完工的鳳凰屏風。
靈溪幫忙把笸籮、繡架都搬出來。
靈月送了信,一路跑了回來,就為著趕緊找靈溪問個緣故。
有疑惑而得不到解答,就跟餓死鬼明明看見眼前有飯,卻吃不到嘴一樣。
那可太難受了。
靈月扶著柱子,還在喘氣。
靈溪在廊下,幫忙劈著線,替烏雪昭解釋:「……老夫人無緣無故肯定不會責怪咱們姑娘,但若婉瑩姑奶奶故意挑事兒,冤枉咱們姑娘故意不告訴她借屏風這事兒,咱們姑娘少不得落下個狹隘的名聲。這信一送去就不一樣了,誰不借誰小氣。」
烏婉瑩到時候要是裝傻說「哎喲是下人的疏忽,我沒收到信,不然一定親自抬了屏風回來給姐姐」,那也是落了下乘。
明眼人誰不知道她那點小九九,她還在那兒裝樣,平白惹人笑話。
靈月聽了高興,可一會兒又喪著兩條眉毛,憋著一股悶氣兒。
她家姑娘固然無恙。
可烏婉瑩如今地位水漲船高,眾人就是知道她有意為難烏雪昭,也不會當面戳破,甚至還會幫她打圓場。
明明被人算計了,還只有堪堪自保的能力。
多氣人吶。
而且這樣的事,以後還會源源不斷的發生,只要烏婉瑩願意,她隨時能給烏雪昭不痛快。
說到底,還是因為那門婚事便宜了烏婉瑩。
靈月心裡更加淤塞了,順便把去寺廟拜菩薩的事兒掛念在了心上。
下回她什麼也不求,只求自家姑娘高嫁——至少得比烏婉瑩嫁得高,最好以後烏婉瑩每次見到烏雪昭都要跪著的那種才好!
-
忠勤伯爵府。
烏雪昭的信當然是準確無誤地送了過來。
烏婉瑩可等了好些時了,她曉得烏雪昭非來求她不可,這會兒只見了一封信,而烏雪昭本人沒過來,她難免有些不滿,覺得有氣沒地撒。
但烏家是打發了小廝送來的,並不是烏雪昭身邊的丫鬟。
她自然也不會平白去把娘家跑腿的小廝,專門褥到伯爵府的內宅里,特地罵上一頓。
罷了,這信總歸是烏雪昭親自寫的。
哪怕見她在書面上求求自己也不錯呢。
可算看見烏雪昭朝她低頭了,她們一起長大,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想想就開心。
烏婉瑩嘴角愉悅地上揚,親自挑了火漆,拆了信。
看完了信,笑容卻凝在了臉上。
裡頭短短一行字,只簡明扼要說明了借屏風的事,生怕多浪費了筆墨似的,敬詞都沒有!
「烏雪昭!」
烏婉瑩一巴掌把信拍在桌面上,恨得牙痒痒。
她就不信了,烏雪昭還能憋住不親自來,難不成烏雪昭還能找出比林家這扇屏風,更金貴的琉璃屏風嗎?
就算借遍烏家所在的福順胡同,那也不可能。
烏家的下人還等著回話,丫鬟碧葉問烏婉瑩怎麼打發。
烏婉瑩輕飄飄道:「就說我在忙著侍奉婆母,讓他先回去等回話。」
碧葉轉身就去打發了人。
烏婉瑩的藉口倒也不算胡扯出來的。
晨起這才沒多久,她的婆婆們又派了人過來,讓她去伺候。
她丈夫是庶子,所以她現在有兩個婆婆,一個是正經嫡母,一個姨娘婆婆。
現在兩個婆婆正鬥法,她夾在中間可謂水深火熱。
見到婆婆們身邊的下人又來了,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
烏婉瑩卻也不敢有怨言,掛起一張乖順的笑臉,應道:「來了。」
-
小廝回了烏家傳話,同回烏家的,還有烏婉瑩身邊的另一個丫鬟曼芸。
曼芸是烏婉瑩的養母,也就是烏雪昭的繼母藍氏,特地安排在烏婉瑩身邊的穩重丫鬟。
也是藍氏的耳目。
藍氏的院子很清淨,還有一間小小的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