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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勤伯夫人眉頭狠狠擰著,冷眼瞧著烏婉瑩說:「那就依你。」
烏婉瑩既鬆了一口氣,頭皮卻又更緊了幾分。
不知為何,在這個婆母面前,說話總覺得氣短。
翌日。
忠勤伯府正正經經下了帖子去烏家,說想隔日過來拜訪。
烏老夫人收到帖子,十分歡喜。
覺得忠勤伯府把烏家放到了眼裡,當做姻親來尊重了。
荊氏也感嘆說:「忠勤伯府請封的事情也定下來了,這趟去永寧侯府去得值。」
烏老夫人喜笑顏開地讓荊氏好好準備明日待客之事。
荊氏應道:「兒媳省得。」
這才接了忠勤伯府的帖子,永寧侯府又送了東西過來,指名了說是要送給烏雪昭。
荊氏連忙帶著烏雪昭去見客。
永寧侯府來的人,是花宴那日收繡作的管事媽媽。
她帶了幾個精美的匣子過來,同荊氏道:「我們家老夫人實在喜歡你家雪昭姑娘,近日新得了些首飾,覺得襯姑娘,這就打發我送來了。」
荊氏驚詫地忘了說話。
她還以為永寧侯夫人說以後多多來往,是嘴上的客氣話。
沒想到永寧侯老夫人還真把烏雪昭給放到了心上,這般寵愛。
東西既然都送來了,荊氏也不好拒絕,便看烏雪昭的意思。
她實在很希望烏雪昭收下。
就算是欠下侯府的情,那也比和侯府毫無干係得好。
烏雪昭也覺得很意外。
她當然不想隨意收人家的東西。
管事媽媽卻到烏雪昭跟前,意味深長地柔和笑道:「我們老夫人千萬叮囑,姑娘一定要收,以後要時常戴著。」
烏雪昭想起和天子在閣樓獨處的那天,隱隱約約有些推測。
大抵是天子間接授意?
她便福身道了謝,讓靈溪和靈月把東西收下。
管事媽媽送完東西,也就走了。
荊氏親自送完人,折回來時也心癢難耐地去看永寧侯老夫人送的禮。
木匣子一打開,她眼睛都要閃壞了。
靈月直接驚呼出聲:「這紅寶石好漂亮。」
荊氏卻是眼饞道:「紅珊瑚手串才最難得,紋路緊實,保養得也好,滿京城裡也找不出幾串。」
三件都不是凡品。
永寧侯老夫人出手大方得驚人。
但也沒人懷疑什麼。
烏雪昭花宴那日得的翡翠玉鐲和玉如意,也都不是凡品,永寧侯老夫人還不是說送就送了。
荊氏不禁暗道,侯府這潑天的富貴,磚縫裡隨便掃掃,都抵得上烏家一年的開銷了。
荊氏再怎麼心動,也知道這是永寧侯老夫人對烏雪昭的疼愛。
做長輩的哪兒能跟小輩拈酸,就催促說:「雪昭,趕緊收起來。」又想起永寧侯府管事媽媽的叮囑,便道:「平日裡你就戴這串紅珊瑚手串,你皮膚白,珠光寶氣才襯你。」
烏雪昭就把紅珊瑚手串戴上了。
至於散顆的紅藍寶石,等到入夜之後,著人拿去給茵姐兒先挑了一些,剩下的讓家裡女眷分了。
其他的東西太整,她不敢隨意送人,自己留了鎖在箱籠里。
清晨,烏婉瑩婆媳二人坐馬車趕往烏家。
她倆打扮得倒很得體。
當婆婆的莊嚴雍容,做兒媳婦的也秀麗端莊,兩人神態上卻大有不同。
忠勤伯夫人郭氏壓根不怎麼想來烏家,神色堪稱冷淡。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和烏家的人坐在一處吃茶、說場面話,眼裡還有輕蔑不屑。
烏婉瑩則紅光滿面,神氣得多。
怎麼說她這一世的榮華富貴算是保住了,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坐定了。
日後熬死婆母,她便是忠勤伯夫人,連烏家祖母不都得仰著頭看她。
何況是荊氏和烏雪昭。
若非這會兒被婆母郭氏壓著,有幾分收斂,烏婉瑩的心思早就溢於言表。
不過這份收斂,也只堪堪收到三分。
剩下的七分,怎麼壓也壓不住。
到了烏家,她們婆媳兩個一過烏家二門,就碰到了同去老夫人院裡的烏雪昭。
烏雪昭見了客人,少不得見禮。
郭氏只是冷淡地掠了她一眼,雖也驚艷於這小娘子的美貌,還是覺得小門小戶里養出來的姑娘,再美也輕浮廉價。
烏婉瑩卻站定了,忍不住將烏雪昭一打量,不陰不陽地問道:「我送姐姐的浮月錦,怎麼還沒裁了做衣裳穿?難不成姐姐從侯府回來一趟,連浮月錦都看不上了?」
她就想看烏雪昭穿著平日裡穿不起的奢華布料。
偏偏還是她送的。
不等烏雪昭答話。
郭氏不輕不重瞧了烏婉瑩一眼,冷冷道:「還不走?」
烏婉瑩立刻像老鼠見了貓,乖巧而緊張地道:「是。」
走了一段路,遠遠把烏雪昭甩在了後面。
郭氏才睨了烏婉瑩一眼,道:「你娘家都快被忠勤伯府的東西塞滿了。烏家養你養得值。」
烏婉瑩臉色一白,不敢分辨。
心裡難受極了。
她拿回烏家的東西,不是忠勤伯府給她個人的嗎,說白了是她的私房錢,又不是從公中拿的。
烏雪昭有意放慢步伐,和她們婆媳倆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