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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大的這些年,縱然母親不在,母親仍是這世上最愛她的人。
旁的事她都可以不計較。
但是和母親有關的事,她樣樣都計較。
她知道,表姐趙詩斕無辜,表姐並未傷害過她母親,甚至還很照顧她。
但,她還是不願意和趙詩斕共侍一夫。
哪怕她是皇后,趙詩斕為妃,也不行。
簡單收拾了些東西。
天色居然就一點亮色了。
靈溪、靈月看著外面的天空,久久無語。
原來冬夜並不是那麼漫長。
也可以一眨眼就過完。
茵姐兒來了。
裹著羽緞,雙眼像核桃。
她跑進來,撲到烏雪昭懷裡嗚咽。
靈月和靈溪正好舉著燈,去庫房裡找東西。
騰地方給姐倆說話。
烏雪昭抱著茵姐兒的臉,輕輕地揉。
茵姐兒用手背擦著眼淚,癟嘴說:「姐姐,你別走。」
烏雪昭只是抱了抱她。
茵姐兒哭著問:「姐姐,你為什麼不告訴老夫人,他是皇上?老夫人和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會送你去莊子上,等你進宮成了娘娘,誰再敢說你壞話,就讓皇上掌誰的嘴!掌爛!」
烏雪昭淡笑道:「這樣是很解氣,但不會永遠事事解氣。」
茵姐兒不懂。
入宮做皇帝的女人,明明是過得最好的法子。
為什麼不能永遠解氣?
烏雪昭只是緊緊抱著茵姐兒。
沒解釋。
很難和小孩子說明白。
女子愛上男子的心情。
烏雪昭囑咐茵姐兒:「別告訴任何人。」
茵姐兒死死抱著烏雪昭,搖頭:「不要。我害怕……我怕她們勒死你。她們敢欺負你,我一定會說的!」
烏雪昭淡笑安撫道:「你把姐姐想的也太傻了。姐姐不會死的。」
身體髮膚,受之於母。
自當珍之愛之。
她不會去尋死。
也不會荒度餘生。
該利用帝王身份保護自己的時候,她會好好利用。
何況,以帝王的人品手腕。
這流言,根本傳不了多久。
也不會真正影響到烏家和她。
去莊子上,對她而言也並非懲罰。
不過是挑個僻靜處,陪著榮姨奶奶一起居住罷了。
天快亮了。
烏雪昭和茵姐兒說:「回去吧。」
茵姐兒又要哭。
烏雪昭在她額上親了親,道:「好茵姐兒,聽話。」
茵姐兒才鬆開了手。
乾清宮裡。
帝王帶病批摺子,仿佛這樣才能打發漫漫長夜的折磨。
鄭喜無比期盼,除夕這一天,天空快點亮起來。
他走到外面去,看著黑沉沉的天空,提前打發盛福:「宮門一開,你就先出宮去烏家門口候著。」
盛福立刻帶著人手去宮門口等著。
宮門大開時分。
謝秉期也親自進宮,步履如飛。
盛福直覺不妙,叫住謝秉期,想打聽打聽。
謝秉期沒看見他似的,直奔乾清宮,去找鄭喜。
他告訴鄭喜。
居然有人造謠烏雪昭去莊子上私會男子一年。
真是作死呢。
消息昨晚突然間就傳開。
烏家估計也知情了。
「什麼?!」
鄭喜瞪大眼,沒想到臨到頭了,還能來這麼一出。
謝秉期冷嗤道:「簡直胡扯。時間對不上。」
明明只有半年。
估計有人歪打正著居然給造對了謠。
至於是誰,不用查,他心裡也有數。
鄭喜恨不得給謝秉期一拳。
現在是時間的問題嗎???
鄭喜頭髮都要掉光了,撓著頭,焦躁道:「皇上馬上就要去烏家親自下旨封后了!」
……這該死的。
皇帝過去宣旨的時候,准皇后卻不知所蹤。
其實想一想,還挺有意思的。
謝秉期淡定道:「那得要早點去,去晚了說不定烏家就把她送走或者勒死了。」
勒死……
勒死……
鄭喜感覺自己脖子已經被勒斷了似的,忍不住扶了扶腦袋上的帽子,唇瓣發涼地點著頭,喃喃贊道:「幹得好,烏家幹得好!都幹得好!」
壬寅年,除夕清晨。
親軍衛從西苑出動,隨御駕圍了烏家。
謝秉期看著御駕陣仗。
已經在心裡默默把造謠的人碎屍萬段了。
呵。
這個年,誰他|娘的也別想好好過。
第67章
除夕這日, 天才微微亮。
烏雪昭正收拾東西,聽說烏婉瑩來了。
靈月看一眼外面的天色,直納悶:「怎麼這會兒來了?」
烏家院門都還沒開。
烏婉瑩匆忙從二門上進來, 直奔蘅蕪苑,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烏雪昭,就知道, 外面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她瞪大眼睛, 定定地看了烏雪昭好半天。
烏雪昭反而淡定地問:「在風口裡站著幹什麼?進來坐。」
也是今年見的最後一面了。
烏婉瑩訥訥無語。
呆呆傻傻地走進來, 坐在盆火前, 靠著說, 自言自語地說:「……我這幾天陪著婆母去莊子上收帳了, 晚上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