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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媽媽回來了,但有腦袋沒身子。
薛家亂作一團。
謝秉期滿意得很,飛檐走壁離開。
外戚薛家樹大根深,帝王登基時日尚短,根基不穩。
這顆毒株是一定要連根拔起的,但不是現在。
奈何薛芷語不長眼,動帝王的心尖兒上的人。
受點小小的驚嚇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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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薛芷語瘋了。」
茵姐兒帶著她的玄鳳鸚鵡,跑來蘅蕪苑裡,告訴烏雪昭。
靈月比烏雪昭積極,放了針線問道:「就是太后的侄女?」
茵姐兒摸著鸚鵡的腦袋,點頭道:「可不就是她。」
靈溪笑問:「姐兒怎麼知道?」
茵姐兒說:「這不快重陽了嘛,管事媽媽清早給我娘送節里的東西,說了這事兒,我就聽了兩耳朵。」
想到她們曾經在永寧侯府還有棋局之爭,心裡怪怪的。
一方面討厭薛芷語的做派,一方面又覺得,好好的人怎麼就瘋了?
烏雪昭抬手撫了撫脖子上那顆琥珀珠。
帝王、太妃和侯府給的首飾,她一概沒戴。
只戴了這顆透明的琥珀珠。
她也不傻,知道當年來烏家行騙的道士,並非藍氏找過來的。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恰好同在阜光寺里的薛芷語有這麼大能耐,還能催動貴女為她做墊腳石。
薛芷語的下場,大抵也是帝王手筆。
執掌他人生殺予奪之權,天地都可為她翻覆。
這便是帝王盛寵。
烏雪昭目光微妙。
外間小丫鬟過來送信,說:「是朱家下人送過來的,囑咐一定要交到姑娘手裡。」
烏雪昭拆開一看,朱清玥約她重陽節出去登高。
茵姐兒剛認得些字,拿了信念起字,念完之後問道:「姐姐,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話,能不能帶我?」她也想出去玩兒。
烏雪昭溫聲道:「要稟了老夫人和你母親才行。」
茵姐兒把鸚鵡放在自己肩膀上,拉著烏雪昭的手道:「那還等什麼。」
兩人一起去見了老夫人,正好荊氏也在。
烏老夫人雖病好了,氣色卻比從前差許多。
她的身子也是外強中乾,看著中用,一旦病起來,難以恢復元氣。
「難得雪昭你肯出去交朋友,想去就去吧。」
荊氏道:「我看茵姐兒最好不去,她年紀小,人也跳脫,在外愛生事兒。」
茵姐兒不樂意了,皺著臉為自己辯解:「若是旁人以禮相待,我自然也還之以禮。難道旁人欺負了我,我還要忍氣吞聲嗎?」
荊氏訓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烏家厲害的人家多了去了,你都敢得罪?」
茵姐兒不服氣地說:「我跟人家爭嘴,又不為人家家世高低,只為一個理字。」
荊氏一聽她這個犟脾氣,更不許她去。
外面幾個人跟你講理?
先敬羅裳後敬人,陌生的兩個人從一打照面開始,便掂量起對方的身份輕重。
茵姐兒頓時紅了眼圈,負氣跑了出去。
荊氏嘆道:「是我把她慣壞了。」
烏老夫人笑道:「她性子最像你公爹,耿直,嫉惡如仇。」還有點兒小機靈。
烏雪昭同荊氏道:「伯母,我還是茵姐兒去吧,有我看著她。」
荊氏腦袋一扭,別過臉去抿唇忍笑:「我可說了不准她去,你若偏要帶她,別叫我看見。」
這便是許了。
烏雪昭福身告退,回去讓人告訴了茵姐兒這個好消息。
也提筆給朱家回了一封信,與朱清玥約定在山腳下見面。
回了信。
西風捲簾,烏雪昭忽覺一陣冷意。
秋天了,日子過得真快。
這些時日,天子忙於政務,自中秋之後,除了些東西送過來,兩人倒沒再見過面。
烏雪昭也沒去打擾。
偶爾聽見朝廷里的和坊間薛家的消息,心裡明白,他也牽掛著她。
烏雪昭撿了一本書讀。
恰好讀到一首傷神銷魂的詞,心裡也跟著涼下來。
但她並非哀怨自棄之人,眼一眨,便明亮溫和許多,思來想去,執筆不知如何落墨,送了一方帕子作為給帝王的回禮。
靈溪心細,發現烏雪昭才繡好的帕子不見了,過來問:「姑娘,你繡的竹紋帕子呢?」
烏雪昭淡地回:「覺得不好,絞了。」
靈溪惋惜。
她還說針腳很好,拿去琢磨琢磨的。
怎麼就絞了呢?
重陽佳節,家家戶戶早起插茱萸。
烏家廚房給烏雪昭和茵姐兒準備了重陽糕、牛肉餅等吃食,讓她們帶上馬車,等到出去玩兒的時候吃。
坐上馬車出門,茵姐兒興沖沖地和烏雪昭商量:「姐姐,咱們在外面還偷偷買點兒別的東西吃吧?」
平常家裡可不許她們亂吃東西。
但今天重陽節,外面好吃的多,出門在外身邊也沒有長輩管著。
烏雪昭想了想,道:「好。」
她吩咐馬車去十王府門前的那家必馨齋買些點心。
車夫道:「姑娘,王府前的街有些遠,咱們去了恐怕耽誤路程。」
烏雪昭吩咐說:「沒事,去吧。」
車夫依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