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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雪昭臉色微變,可雞肉已經送進嘴巴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桓崇郁見她這般,又漫不經心地道:「朕跟你開玩笑,是素菜,放心吃。」
烏雪昭也不知到底是葷的還是素的。
一下子食不下咽。
不吞也不吐,舉著筷子,安安靜靜坐那兒。
風從涼亭穿過,知了還在長鳴。
外面聒噪,這裡面卻另有一番寂靜。
桓崇郁也擱了筷子,問道:「怎麼了?」
烏雪昭嘴裡有東西,說不了話。
桓崇郁起身,捏著她臉頰,微微往盤子裡偏,命令她:「吐了。」
烏雪昭依言吐了。
桓崇郁給她倒水漱口、遞帕子擦嘴,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道:「已經敢對朕甩臉子了?」
烏雪昭起身,低頭福身道:「皇上息怒。」
桓崇郁坐下,也不管這是寺廟,直接將她抱在腿上,捏著她下巴,斂了眸道:「看著朕。」
烏雪昭抬起了眼。
桓崇郁問她:「就這麼經不起作弄?」
烏雪昭垂了眼眸。
作者有話說:
今天要去醫院看看眼睛,眼睛最近總是發炎_(:з」∠)_
大概率沒二更。明天。
第40章 (一更)
兩人離得極近。
桓崇郁幾乎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和深靜的眼眸。
他略靠近寸許,仔仔細細端詳她的眼睛,清澈如水, 明明也看不出什麼別樣的神色,不知為何輕輕眨下去時,有一絲清寂感。
怪叫人心疼的。
桓崇郁鬆了手不再捏她下巴, 只抱著她, 溫聲問:「祈福累了?」
烏雪昭搖搖頭, 道:「不怎麼累。」
桓崇郁眸色漸深, 嗓音微冷:「受她們欺負了?」
這可不是隨口一問。
烏雪昭連忙輕聲說:「沒有, 她們待臣女很友善。」怕桓崇郁再問, 又道:「宮人們也都很好,並未欺負臣女。」
桓崇郁淡「嗯」一聲, 雙臂微微收緊,將她抱得更牢。
淡淡一聲:「那怎麼不高興?」
烏雪昭抬手, 不輕不重地抵住了桓崇郁的胸膛,不願貼近他懷中。
「臣女愚笨,不擅玩笑, 請皇上以後……別再作弄臣女。」
風靜沙止。
鄭喜遠在亭外,都感覺到了一股冷意,謹小慎微地屏住呼吸。
桓崇郁面色無波, 倒瞧不出生氣,嗓音頗淡:「你既不喜玩笑, 朕以後不同你開。」
他放開烏雪昭,說:「把齋菜吃了。」
烏雪昭坐去對面, 重新舉起筷子。
桓崇郁果真不再同她說笑, 周身也似冷沉了下來。
一頓飯吃得緘默無聲。
烏雪昭已經吃過午膳, 這頓小灶也吃不下多少。
略吃了些菜,飯也沒怎麼動,就飽了。
桓崇郁原是陪她吃的,本就沒多餓,自然也吃不了多少。
才一刻多鐘的功夫,兩人都放下了筷子。
桓崇郁瞧著她,波瀾不驚地道:「朕讓人送你回去休息。」
烏雪昭福身告退。
鄭喜打發了人去送。
他自己沒敢走,折返回來,轉身時瞧見天子眸色冷得不像話。
可恨知了還在不知死活地聒噪鳴叫。
這樣放任帝王隱怒下去,可不是辦法。
鄭喜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許是姑娘一下子和她們住一塊兒不習慣,想著日後還要朝夕相處,有所擔憂,心情不佳也未可知。」
桓崇郁冷掀眼尾,輕嘲:「朝夕相處?」
鄭喜一愣,說:「畢竟是太妃選來……」
桓崇郁冷冷一笑:「太妃選的女人,朕就要照單全收?」
天子就是一個貴女都不要,又有誰敢置喙?
也別說是太妃選的,就是先帝從皇陵里蹦出來賜婚,不入天子的眼,恐怕也不成。
鄭喜慌忙跪下,改口道:「奴婢意思是說,畢竟是太妃選來祈福,烏姑娘和她們可不是要朝夕相處個幾日麼。」
桓崇郁輕輕摩挲著手裡那枚玉扳指,冷著眼眸吩咐道:「讓謝秉期過來。」
「是。」
謝秉期從外面走進來,在亭外跪著:「皇上。」
桓崇郁冷睨他一眼,問道:「道士在哪裡?」
謝秉期答說:「回皇上,人還在阜光寺。」
「他還活著?」
桓崇郁聲音冷得嚇人。
謝秉期微怔,現在就殺了這道士?
之前可不是這麼計劃的。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偷偷看了鄭喜一眼。
鄭喜給謝秉期使了個眼色。
謝秉期立刻伏在地上回話:「皇上,微臣這就去處理了他。」
桓崇郁起身,從謝秉期身邊走過,大步回了房中。
鄭喜和謝秉期出去找了個僻靜處,私下說話。
天氣乾燥。
謝秉期的袍角在熱浪里翻滾,似另一道深紫的錦浪。
他舔了舔發乾的下唇,唇色頓時殷紅,問鄭喜:「這是怎麼回事?」
鄭喜一臉愁色,道:「姑娘膽小,經不得激,皇上恐是怕嚇著她。索性一刀子了結那些人完事。」
先殺道士,再挑個合適的時候,將薛家連根拔起。
謝秉期若有所思,他眼睛垂了垂,抬起時,露出一絲詭笑,道:「姑娘同她繼母的事,我不費吹灰之力就打聽到,自然別的人也能輕而易舉知情。這事就像個壞了的炮仗,有心人想炸隨時能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