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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永寧侯府,怎麼帶了個小廝過來。
小廝還不肯把參給她,非要交到侯府管事媽媽的手上。雖說無可厚非,可帶著別家小廝在內宅走動,心裡十分不自在。
靈月把人領進蘅蕪苑。
何太醫他們已經都走光了。
靈溪見她帶了個小廝進來,也唬了一跳,和靈月對了對眼神。
靈月用唇語說她原本也不想帶進來的。
靈溪走過去見盛福,說:「你家主子和太醫一起去了我家老夫人院裡。東西我先收著吧。」
盛福將東西交給靈溪,在廊下拔高聲音問:「小的能不能隔簾跟姑娘請個安?」
靈溪、靈月肯定不可能同意。
別家小廝怎麼能見她家姑娘?
烏雪昭聽出盛福的聲音,朝外吩咐:「讓他進來。」
靈溪轉身快步進了房,低聲告訴她說:「姑娘,是個小廝。」
烏雪昭輕咳兩聲,道:「我知道,讓他進來吧。」
靈溪只好把人領到梢間簾外。
烏雪昭吩咐靈溪:「你們都出去,看著院門。」
靈溪心下懷疑,到底還是去鎖了院門,讓烏雪昭和小廝單獨說話。
盛福隔著帘子,欠著身,緊張地問:「姑娘身子如何?您這些時沒音信,主子打發奴婢來問問。」
烏雪昭輕聲回道:「不妨事,大夫開錯藥,才躺了半月。」
盛福小心翼翼道:「……主子惦記得很,姑娘能不能讓奴婢看一看姑娘,奴婢也好跟主子說細緻些。」
「你等一等。」
烏雪昭坐起來,穿好了衣裳,才說:「進來吧。」
盛福也沒敢進去,只挑起帘子一角,瞥了一眼,臉色清瘦蒼白,越發顯得雙眸清黑清淡。
這病不重也凶。
難怪姑娘要瞞著。
是怕皇上擔心吧。
盛福放下帘子,恭順道:「姑娘好好養病。」
烏雪昭叫住他,輕咳兩聲,囑咐道:「我再養一段日子就好了,千萬別讓你主子過來。」
皇上怎麼可能忍住不來?
盛福還是硬著頭皮說:「……好。奴婢會把話帶到。」
烏雪昭解衣躺下休息。
靈溪靈月送走人,面面相覷。
這、這是怎麼回事?
姑娘怎麼會單獨見一個小廝?這到底是誰的小廝?
冬季,天色黑的早。
不到用晚膳的時候,一片漆黑。
皇宮開始掌燈,乾清宮裡殿宇通明。
何太醫親自告訴皇帝烏雪昭的病情,退下後,便是盛福在殿內回話,說:「……姑娘臉色不大好,人瘦了許多。」
桓崇鬱閉眸。
外面北風凜凜,殿內鴉雀無聲。
不久後,一輛馬車出了皇宮,停在了烏家門口。
桓崇郁坐在馬車裡,看著烏家的牌匾,久久不動。
他當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走進去,光明正大地把人抱回宮裡養。
誰又敢對他說一個不字?
桓崇郁輕捻扳指,再次問盛福:「她怎麼說的?」
盛福忐忑道:「……姑娘讓您『千萬別來』。」
烏姑娘不讓去,自有她的道理。
鄭喜知道桓崇郁心急,理智地在側勸道:「姑娘的病要靜養,想是這會子也該睡了。皇上不如等姑娘好些了再好好兒地見姑娘。」
桓崇郁沉默半晌,一揮袖,闔眸吩咐:「回去。」
薄唇里吐出一段霧白的氣息。
之後,永寧侯府的東西,像流水一樣送過來。
多是補品一類。
烏雪昭也都照常收了,但是一樣都沒動。
只叫丫鬟好好收起來。
靈溪看著那些補品,千年的整根人參,還有她們見都沒見過的寶貝,不禁暗暗心驚。
她和靈月私下裡說起來:「這永寧侯府到底什麼意思?對咱們姑娘家也好得太過分了,卻又沒聽說要來提親啊。」
靈月也是一頭霧水。
怎麼回事呢。
永寧侯府到底想幹什麼?
小丫鬟站在門口,踩在雪地里大聲喊她們:「姐姐,藥煎好了。」
靈月忙去給烏雪昭端藥。
怕廚房裡的人不小心,親自過去了一趟。
靈溪繼續在屋裡伺候,她趁著烏雪昭睡著的功夫,悄悄看了一眼,御醫就是御醫,到底厲害些,永寧侯府的藥也好,姑娘的臉色已經比之前好了太多。
這都臘月了。
等到了小年,約莫就好全,到時候姑娘就能和一大家子人,好好地過個年。
烏家莊子上打發了人過來問。
不過榮姨奶奶身份低微,也只是央莊頭派了個人過來跑腿,問問前院的管事,並不能直接見到荊氏或者老夫人。
茵姐兒近日除了學女紅,正跟著荊氏學管家。
聽說莊上來了人,親自見的。
跑腿的說:「榮姨奶奶兩個月沒見姑娘了,擔心姑娘,莊頭讓小的來問問。」
茵姐兒讓人打包了一些年貨帶回去,囑咐說:「一兩不少地給我交到榮姨奶奶手上,不然仔細你的皮。」唬人的氣勢,倒有些像荊氏御下的樣子了。
跑腿兒的沒見過世面,嚇得跪在地上說絕不敢私吞。
茵姐兒又讓他帶話給榮姨奶奶:「姑娘崴了腳,這會兒風雪也大,不便出門,等翻過了年,姑娘就去看她。讓榮姨奶奶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