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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留下來,也是相顧無言。
「朕回了,兩位太妃注意身子。」
兩人應好。
桓崇郁剛一走。
靜太妃覺得桓崇郁態度不明,就蹙眉問賀太妃:「……皇帝會不會不喜歡咱們去阜光寺祈福?」
她是覺得七龍奪嫡殺孽太重,想為兒子祈福,也想為亡魂超度,怕兒子有所介懷。
賀太妃笑著寬慰說:「皇帝若不想讓咱們去,咱們肯定去不成。你還是想一想,想帶哪些官眷過去。」
靜太妃安了心,淺笑說:「烏家姑娘就不錯,我想一併帶去。」
能陪太妃祈福的都是世家貴女,烏雪昭身份肯定低了。
但賀太妃只是笑著說:「合你心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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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仁壽宮離慈寧宮很遠。
薛芷語現在才快走到慈寧宮,隨行的丫鬟還幫她帶著額外一份,孝敬給另兩位太妃的東西。
她姑姑雖貴為太后。
但薛芷語有自己的算計。
天子擁有鐵腕,不容人拿捏,太后教她低調固然沒錯,但更要緊的是,能討到天子的歡心。
天子就這麼一個生母,只要能討靜太妃喜歡,天子就是看在生母份上,怎麼也會多看她幾眼。
縱然知道姑母不喜,薛芷語還是得私下裡得靜太妃的青眼。
薛芷語來晚了。
還沒進慈寧宮,已在宮外遇到了烏雪昭。
兩人都是朝臣之女,宮中相見,沒有誰需要對誰行禮。
相互見個平禮,錯開過去就是了。
烏雪昭是這麼想的。
薛芷語卻明晃晃衝著她迎面走來,問道:「烏姑娘,不知是哪位太妃召了你過去?」
她身後跟著不少宮人。
應當是仁壽宮的宮人。
烏雪昭便停下來,答道:「賀太妃。」
薛芷語笑得還算客氣,繼而問道:「靜太妃可在?」她們二人形影不離的。
烏雪昭說:「在。」
果真靜太妃也想見烏雪昭。
怕不是聽賀太妃的話,看中了烏雪昭,想把她也選入宮中,送到天子跟前邀寵。
薛芷語按捺住心裡的不快,微笑問道:「太妃召你去說了什麼?」
還不等烏雪昭答。
身後送她的慈寧宮宮女,已經上前一步,沉了臉,道:「太妃說的話,薛姑娘也要打聽?」
薛芷語微怔,眼神閃爍過一絲不悅,卻即刻改口同宮女道:「姑姑勿怪,我與烏姑娘相識,只是擔心她頭一次進宮緊張,女兒家的私話罷了。」
這是賀太妃身邊的宮女,自然也學了賀太妃的性子,並不買帳,面色凜然反問道:「姑娘不知道不該探聽尊者之言?私下也不能打聽。」
薛芷語臉色漲紅,徹底地認錯,沖宮人欠身道:「是。芷語受教。」
她不想也不能,再惹帝王厭煩。
宮人這才側身同烏雪昭道:「姑娘請隨我回去。」
烏雪昭步子剛抬。
薛芷語便喊道:「烏姑娘等一等,太后有賞。」
她聲音不小,也是故意說給方才出言的慈寧宮宮女聽的。
既然姑母讓她表現大度,最好是靜太妃也能知道她的胸襟,這宮女能把事情傳到太妃耳朵里,最好不過。
慈寧宮的幾個宮女與烏雪昭齊齊看過去。
薛芷語抬手示意宮女,將兩支金簪拿過來,面帶笑容,故作含歉的姿態:「太后近日問及永寧侯府風波,我很後悔因自己言語表述不清,鬧出種種誤會,也愧疚此事多少有些累及烏姑娘。今天聽說烏姑娘入宮,太后便命我過來賞姑娘兩支簪子。」
然後便特地命人將蓋簪子的紅綢布揭開,讓烏雪昭見一見宮中御賜之物的精緻華美。
仁壽宮的宮女將兩支金簪呈到烏雪昭跟前。
烏雪昭自然就看到了那一對雀登枝的金簪。
宮裡的東西,美是美的,但御賜之物也分三六九等,這金簪流入民間,的確算個稀罕物,可若是配上薛芷語高高在上的,仿若她是以皇后的身份賜了烏雪昭金簪,再跟賀太妃賞的南珠比起來。
莫名生出些輕挑滑稽感。
薛芷語淺笑提醒:「烏姑娘,還不——」跪下謝賞。
話音未落,鄭喜也正好從慈寧宮裡出來,高聲笑道:「這不巧了麼,太后竟也賞了烏姑娘東西?」
眾人聞聲看過去。
只見鄭喜緩步朝烏雪昭這邊走過來。
慈寧宮人納悶道,鄭喜可是天子身邊近侍,談不上左右逢源,畢竟,處處都是旁人討好他,怎麼會過來摻和烏雪昭的事?
莫不是出來調和太后與太妃間的敏|感關係?
薛芷語這會兒倒是樂得見鄭喜。
鄭喜這閹人的嘴,最煩人不過,從來不為她在天子跟前美言。
但他也絕不敢在天子面前胡言。
她代太后大方施賞,如能通過鄭喜的嘴,傳到天子耳朵里,不知能不能挽回此前在天子面前失去的形象。
薛芷語率先福身道:「見過公公。」
鄭喜受寵若驚地道:「薛姑娘折煞奴婢,奴婢怎麼敢受您的禮。」
可笑,尊貴的太后侄女,這般心甘情願地同他見禮,還是頭一遭。
薛芷語笑道:「公公說笑,您是天子身邊的人,合該受禮。」
鄭喜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