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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不同輩的嗎。
荊氏因知道烏雪昭有分寸,不會給茵姐兒吃什麼傷身子的東西,又想著近一旬里拘束這丫頭已經很久,沒許她吃過零嘴,這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牌桌上,大家繼續說忠勤伯府請封的事情。
烏老夫人精挑細選地出了一張牌,瞧了烏婉瑩一眼,道:「隔壁的林二夫人丈夫在禮部任事,雖職位不高,到底是禮部的人,門道消息總比咱們多。」
隔一衙門隔一座山呢,請封的事正是由禮部的人經手。
烏婉瑩倒不覺得自己曾得罪了林二夫人,點著頭道:「那我抽空去請她幫忙打聽一番。」
輪到烏雪昭出牌,她打出一張,牌剛剛落到桌面上,手都沒收回來,烏婉瑩便冷笑道:「姐姐,你連牌都不會打了嗎?」
這張牌卡了她的牌不說,分明烏雪昭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處。
哪兒是打牌,就是為了噁心她。
烏雪昭合攏了手裡的牌,沒說話。
烏婉瑩沉了沉嘴角,換掉了原本想出的一張牌,只能拆了手裡的牌打出去一張。
第二輪的時候,烏婉瑩又挑剔起來,冷眼瞥著烏雪昭說:「為了不讓別人贏,害得自己也不能贏,從沒見過葉子牌有你這麼打的!」
烏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忍不住幫著說:「姑奶奶,這一圈打完了再說。」
牌是她幫忙的起的,她知道烏雪昭想打什麼樣的牌。
烏婉瑩沉著臉,倒是給了老夫人的丫鬟幾分面子。
第三輪的時候,烏婉瑩實在忍不住了。
接二連三卡她的牌,害得她要拆牌,烏雪昭就是故意的!
烏老夫人見烏婉瑩又要發作,皺眉道:「打葉子牌就是要些耐心,急什麼。」
烏婉瑩憋了一肚子火,臉色很難看。
但也沒當面駁了老夫人的面子,說到底女人還是要靠娘家幫忙撐腰,她不會蠢到連老夫人也開罪。
心裡卻越發厭惡烏雪昭。
從前在家做姑娘時,她只是討厭這個養姐,畢竟誰也不愛長大的過程中,有個人事事壓著自己一頭。
高嫁之後,她卻發現自己還是不能翻身。
一扇小小的屏風,就讓她重蹈覆轍,眼前有種遮天蔽日看不到頭的感覺。
周圍人還都處處維護著烏雪昭。
這種憋悶痛苦,和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難以描述。
又像一把劍時刻懸在她的頭頂。
烏婉瑩已經不止是討厭烏雪昭。
是憎惡。
屋子裡,只有大家窸窸窣窣出牌的聲音。
烏婉瑩忍了很久,臉色漸漸平復下來。
烏老夫人這時候才關心道:「婉瑩,你常常回娘家,你的婆母有沒有什麼說頭?」
荊氏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她怕烏婉瑩這麼做,外人說烏家姑娘沒有教養。
因此抬眼直直地看了過去。
烏婉瑩臉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解釋說:「……沒說什麼。她們忙著斗她們的,還顧不上我。」
這倒是實話,忠勤伯府裡頭的兩個,的確眼睛還沒完全瞄到她身上來。
烏婉瑩為了給自己壯膽,重重地拍出去一張牌,理直氣壯說:「我今兒回娘家也是為了請封世子的事,這是正經事。萬一烏家替伯府里找到了門道,他們感謝我們烏家還來不及。」
這話戳中了老夫人的心。
攀高枝兒也不是那麼好攀的,兩家門第差距如此之大,若是烏家能在忠勤伯府請封的事情,哪怕就是搭把手,日後兩家有所聯絡,烏家的底氣也足一些。
不必看忠勤伯府的臉色。
烏婉瑩覺得自己說服了眾人,笑著提起一樁事:「永寧侯府近些時打算辦一場花宴,要請的都是京里有頭有臉的人家。」
永寧侯府在京城可是響噹噹的存在。
祖孫三代都有功勳,七龍奪嫡裡頭還立下了些功勞,是真正炙手可熱的勛貴人家之一。
有傳言,永寧侯還有封為國公的可能。
想巴結永寧侯的人太多了。
烏家連門縫都鑽不進去,只能聽幾耳朵相關的消息,當做炫耀的談資罷了。
忠勤伯府里無男丁在朝中握著實權,家底到底虛空,前途渺茫。
要是能結交上永寧侯府,那便是有了穩固的靠山,和向上爬的筆直通道。
烏家哪怕是從他們手指頭縫裡撿點東西,也能跟著得道升天。
老夫人手腕抖了抖,訝然看過去:「已經往忠勤伯府遞了帖子?」
烏婉瑩訕訕地說:「……那倒還沒有。」
茵姐兒聽了半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瞧你說的,像是已經請了你們家似的。」
荊氏瞪了女兒一眼。
老夫人有些失望,卻並不意外。
永寧侯府的門第,忠勤伯府也輕易攀不上。
她只是平靜地提醒烏婉瑩:「自己博得了個好前途,也不要忘了家中姊妹。」
畢竟,烏婉瑩的這門婚事,還是虧欠著烏雪昭。
荊氏也明白老夫人的用心。
老太太雖嘴上說著想給烏雪昭找個普通人家,卻也擔心懷璧其罪,庶孫女這副容貌,嫁得果真太普通,若男方家中護不住她,反倒害了她。
要是烏婉瑩真能去永寧侯府,能把烏雪昭帶過去,打聽一下世家大族的年輕男子就好了。高門的嫡子和出眾的庶子就算了,最好是挑那不起眼的庶子,但背後又靠著大族,便可庇佑小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