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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李鶴出來打了圓場:「既然如此的話,那只能下次想其他的法子來感謝兩位道友了。」
顧白笑眯眯:「再說再說。」
等到出了村長家,顧白就拉著沈寂在村子裡漫無目的地逛著。
「太初門什麼時候有了門下弟子必得辟穀這規定?」
待走遠了,沈寂嗓音含笑,打趣一般地開口。
顧白看都沒有看他,隨意地擺了擺手:「看破不說破,大家都好過。」
良久,沈寂復又開口:「師兄信那唐又菱?」
唐又菱的東西倒是說吃就吃。
顧白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看樣子像是在思考沈寂提出的這個問題,好半晌後才極為認真地開口:「我不是信她,我是信我的直覺。」
「師兄直覺那唐又菱沒有問題?」
「她當然有問題,」顧白隨手摺了根樹枝,語氣散漫:「只相比較這個古怪的村子,她更可靠一些罷了。」
「你呢?」
顧白話鋒一轉,抬眸看向沈寂:「昨晚那腳步聲的主人就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師兄果然聰明。」
沈寂輕笑,結果下一秒卻聽到顧白略顯詫異的聲音響起:「還真有?」
他一頓:「師兄……這是何意?」
「我只是詐你一下。」
顧白咂了咂嘴,斜眼睨了沈寂一眼:「倒還真的被我詐出來了,嘖嘖。」
「不愧是師兄。」沈寂微微嘆了口氣,聲音帶著惋惜:「原本還想著拿這個消息和師兄邀功……」
「你現在也可以邀功。」
顧白湊了上來,一臉好奇:「說說看,你瞧見了什麼?」
沈寂看著突然靠近的顧白,指腹微微摩挲,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色:「香灰。」
「香灰?」
顧白稍稍直起身子,突然樂了:「有意思了,看樣子這祠堂倒是非去不可了。」
沈寂倒是不在意那祠堂不祠堂的問題。
他只是瞧著顧白,喉嚨微微陣滾動:「那師兄,我的請賞……?」
「哦對!」
顧白一拍腦袋。
他笑眯眯地看著沈寂,朝著他勾了勾手指:「你先過來。」
沈寂假裝沒有看到那人眸子深處略過的一抹狡黠,乖順地微微俯身。
下一秒,白玉琉璃冠被摘下,高束的頭髮瞬間散落,卻又很快被那人攏起。
那人的手法實在生疏得很,沈寂頭皮被扯得一陣生疼。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寂覺得自己身子都有些僵硬的時候,頭頂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那人歡快的聲音響起。
「師弟你瞧瞧,師兄的手藝如何?」
沈寂想,他那師兄恐怕都還沒有意識到,每次在有什麼不好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總是先叫一聲「師弟」。
他看了一眼顧白手中拿著的白玉琉璃冠,眉眼帶著一絲無奈:「這裡又沒有銅鏡,我如何能瞧得師兄的手藝?」
顧白深以為然。
他扭頭四處張望,在瞧見一個地方的時候眼睛騰地一亮。
他扯著沈寂的袖子:「走走走,師兄帶你去照鏡子!」
第96章 照鏡子
顧白尋到了——
一處水坑。
許是前些日子下過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到處都是積水。似乎是為了配上自己的手藝,顧白還特地尋了一處水質清澈、坑面較大的水坑。
「快瞧瞧!」
鴉羽般的黑睫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無奈,沈寂微微傾身——
本是映著藍天的水面上突然多出一道人影。
神色溫潤,面如冠玉,只是墨發之中胡亂插著的樹枝卻打破了青年身上慣有的君子端方。
可偏生造成這一切的那人絲毫沒有發覺哪裡不對勁,依舊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語氣:「你瞧瞧,這束髮凌亂中又帶著樸實。能將束髮都做得如此極具藝術性的,這天底下也只有我顧鐵柱一人了!」
沈寂看著澄澈水面上的倒影。
那臉上不見任何的惱怒,唯有唇角微微揚起。
他微微偏頭,眼底的笑意如同冬日裡破冰的暖陽:
「師兄給的,自然都是極好的。」
顧白原本是抱著一個開玩笑的態度的,沒想到沈寂卻如此認真地回復,反而顯得他有些不道德了。
他輕聲咳嗽一聲,含含糊糊地「啊」了一聲。
沈寂瞧著顧白心虛地東張西望的模樣,眼底的笑意加深。
之後幾日,兩人白日裡就是在村子裡到處閒逛,晚上就是經歷一番「哀哀哭泣——淺唱低吟——深夜腳步」的過程。
直到第四日的時候,等那腳步聲再次消失,顧白躺在床上,突然叫了一聲「沈寂」。
沈寂抬眸:「怎麼了?」
顧白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黑髮散落在身後。
他也顧不上整理領口凌亂的裡衣,趿拉著鞋快步走到沈寂身邊,面色嚴肅。
沈寂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那半掩著的瑩潤鎖骨,眸色微微一暗後,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師兄可是想到了什麼?」
「我靈力恢復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
沈寂微微一頓,率先反應了過來:「靈力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