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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之後,他就想勸馬冰去休息,想著如何如何寬慰一二。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對方乾脆利落道:「多謝季公子,您可以走了。」
季芳:「??」
他的目瞪口呆簡直不加掩飾,馬冰一怔,難得生出一點用過就丟的愧疚,「我的意思是,這裡玩也不能玩了,季公子不如先去別處休息。」
季芳覺得她在敷衍自己,悶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用?」
馬冰的目光閃了閃,忽然扭頭對袁媛等人道:「扶你家小姐回馬車上歇息,記得吃一丸安神丹再家去。」
季芳:「!!」
你遲疑了,你遲疑了!
她就是這個意思!
她甚至連撒謊都懶得撒,完全不理我了!
袁媛軟聲道:「姐姐,咱們一起走吧。」
死人了呢,怪嚇人的。
馬冰摸摸她的腦袋,「我可是開封府的人,衙役還不知什麼時候到,得留下看著。」
有些線索如果不快些找的話,就會消失的。
袁媛暗自掙扎一回,知道勸不住,也沒鬧,「那好,我回去,省得姐姐還要分神照看我。只是要留兩個人幫忙我才好放心。」
萬一那兇手沒走遠呢?
馬冰正愁沒人使喚,當即應了。
袁媛就派人去將看守車架和馬匹的青壯小廝叫了兩個來,又叮囑一番,這才依依不捨地去了。
馬冰請那他們把守四周,不許閒雜人等靠近,免得踩壞了腳印等,再順便看下是否有可疑人員出沒。
聽說許多兇手會二次返回現場,若是來了,正好抓住。
安排完了這一切之後,馬冰愕然發現沒人搭理的季芳竟然還沒走,正滿臉幽怨地杵在樹邊。
馬冰:「……」
「呃,」她捏捏眉心,無奈道,「如果季公子有空的話,勞煩也請一併幫忙把守。」
湖岸蜿蜒,又有許多灌木和大樹遮擋,能藏人的地方很多,就他們兩三個人還真守不過來。
而且……萬一他就是兇手呢?
季芳並不知道馬冰心裡的想法,只是肉眼可見的支棱起來,馬上昂首挺胸領著僅剩的一個隨從站崗去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馬冰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這位季家的公子怎麼瞧著傻不愣登的?
開封府的衙役不知什麼時候到,馬冰也不準備等到那時候,決定先看看現場。
錦澤是開封城外有名的遊玩勝地,各處道路修理得十分齊整,幾處供遊人登岸的小碼頭都鋪了條紋石板。
但這裡沒有,不知是當時乘坐畫舫的人故意停在這裡說話看風景,還是案發之後隨著水波漂過來的。
而因為不是登岸之處,岸上長滿了茂盛的青草,踩上去綿軟厚實,正常行走根本留不下腳印。
馬冰幾乎趴在地上看了一圈,愣是沒發現一點可疑的痕跡。
但這並不意味著一無所獲。
因為人在急匆匆跑動的時候腳下力度會不自覺加大,而這裡沒有痕跡,就說明要麼畫舫一開始並非停在此處,兇手不是從這裡離開,自然留不下痕跡;
要麼就是兇手沒有過分沉重,或者心態極佳,殺了人後走路也穩穩噹噹,所以踩過的草地很快就恢復原樣。
經過這麼一耽擱,畫舫被水波往湖中心推出去大約一丈左右,馬冰後退兩步一個助跑,輕巧地躍了上去。
畫舫內很乾淨,地上並沒有泥土和明顯的腳印,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檀香味。
馬冰順著往裡走,用帕子墊著手打開牆角的香爐看了一回,確實有點檀香殘渣。
這種小型畫舫的內部不大,前後通透,只需一名船夫即可催動,而死者就仰面躺在窗邊的大圈椅里。
他約麼20出頭年紀,容貌清俊,衣著考究,腰間還纏著青玉帶。玉質雖不是一等一的好,但做工不錯,市面上少說也要賣到二三十兩。
兇手沒有帶走玉帶,他身上也沒有明顯翻動的痕跡,大約不是圖財。
馬冰走過去細看,發現他面色和唇色青白,明顯是失血過多的樣子,腳下積了一汪血,正順著船底木板的縫隙向外蔓延。
血跡未完全凝固,既有天熱的緣故,也說明死的時間並不長。
兇手……很可能還在這錦澤之內!
不過傷口在哪兒?
馬冰繞到後面看了眼,發現左胸處有巴掌大小的近圓形血跡,血跡不斷向下蔓延,像拖出一條長尾巴似的,一直順到屁股處,先在椅子上積了一大灘,將死者的下半身幾乎都泡透了,然後又順著椅子腿兒流到地上,積成一開始馬冰看到的那灘血。
短時間內流這麼多血,馬冰最初想的是刀劍傷,可看過之後才發現,衣服竟然十分完好?
沒破?
難不成是殺人之後又換的衣服?
這說不通啊!
她乾脆蹲下來,嘗試著將死者往外掰了掰,「啊!」
被圈椅靠背擋住的血跡內赫然有一個極小的圓洞,血正源源不斷地從裡面滲出來。
心臟的位置。
死者被人一擊刺破心臟,所以傷口雖然不起眼,但出血量極大極快。
馬冰又大致看了看死者身上,基本可以肯定沒有其他外傷。
她站起身來。
圓形的傷口……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