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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知道了他的家鄉可能也無濟於事。
他們要找的,是他平時各處販貨後的固定歇腳點。
謝鈺又看了劉善一眼,對阿德道:「去召集客棧上下所有夥計,包括廚子、馬夫和打雜的,你們挨著問話,看那幾日誰見過高快腿,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還是得先問出高快腿的真實姓名,只有這樣,才能去查戶籍還是租賃的房舍。
第113章 蒜苗炒臘肉
連跑堂到廚子,再到馬夫,劉善的客棧上上下下只有十三個夥計,人不多,但各個身強體壯,非常能幹。
然而這個人數和客棧的規模完全不匹配,謝鈺一度懷疑他還有別的手下隱瞞不報。
據劉善本人分辨,是這種客棧的客人們本就沒有太多要求,粗拉拉的就能過,要不了那麼多人。
但單獨問話時,那些夥計卻不乏抱怨:
「掌柜的忒摳了!」
「我們私下裡都替他算帳呢,每年少說也能掙百十兩,偏做鐵公雞,一毛不拔!」
「什麼用不著那麼些人,俺們都給他當牲口使,累死累活……」
好麼,線索沒問著,倒是先招了一堆控訴。
阿德被他們吵得頭大,拍著桌子讓冷靜,「確實不大好,要不你們換個地兒?」
我也不是管這個的啊,你們跟我說有什麼用?
那些人就猶豫起來。
「其實吧,倒也不是那麼壞……」
「是呢,離家又近,掌柜的雖然摳門,可從不拖欠。」
「俺們這樣的人,去了城裡也找不到別的活兒……」
人就是這樣,哪怕總是抱怨,可一旦在一個地方扎了根落了腳,安定下來之後,就很不願意再挪窩。
久而久之,外人來勸時,甚至還會絞盡腦汁想出些所謂的優點來勸自己留下。
阿德就在心裡腹誹,這不跟兩口子吵架一個套路麼!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問到高快腿時,大部分夥計的印象都不深刻。
一來他們都太忙了,實在沒工夫細細打量每個客人,高快腿又算不得特殊;
二來如今都過去大半年,記憶十分模糊。
倒是有個負責住宿的夥計想了一回,說:「好像確實來過,他還在房間裡吐了,小人打掃費了老大勁!」
阿德追問:「喝醉吐的麼,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夥計搖頭,「好像沒喝酒,沒聞到酒味兒呢。當時小人還去找了掌柜的,掌柜的怕高快腿得了什麼病,大過年的死在客棧就不好了。」
阿德:「……」
你們客棧這樸實無華的經營,大有黑店的苗頭啊!
「那你們掌柜的跟高快腿見面後,說過什麼嗎?或者說,有沒有很長一段時間待在一起?」
經這麼一提醒,夥計還真想起一些細碎的片段,當即用力點頭,「確實有過。」
當時他們還擔心,可別真死了吧?
「那幾天劉善出去過嗎?」阿德滿懷期望地問。
然而換來的卻是夥計的搖頭。
甚至沒人能確切地說明高快腿到底是哪天哪個時辰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走的。
客棧人手不足,服務非常差勁,除了上菜刷盤子之外,基本都是客人自己來。
就連餵牲口,都是牲口棚里堆滿了草料,客人自己牽著牲口過去安置,完了之後自己動手抱來草料,再去旁邊的水井打水。
雖麻煩些,但價錢便宜,沒客人覺得不好。
這就導致一入了夜,整座客棧上下只安排一人輪值,這輪值的還得抽空打瞌睡。
如果劉善真的在夜裡做點什麼,除非哪個客人突然出來,否則幾乎沒可能被人發現。
謝鈺看著密密麻麻的證詞,「一直都是這些人?」
阿德點頭,「確認過了,自從一年半前走了一個之後,就再沒變過。」
按理說,少了一個人,就該再招一個,但劉善忒摳麼,哎,見剩下十三個竟然也轉得動,自然不樂意再多掏一份薪酬。
一年半,高快腿還沒出事,那麼就與本案無關。
馬冰問:「大人,是那劉善還有什麼不妥麼?」
她注意到謝鈺從剛才開始就好像存著什麼事兒似的。
謝鈺讓阿德把證詞收起來,「我懷疑劉善藏著什麼沒說。」
在剛才所謂的坦白中,劉善確實沒怎麼撒謊,但卻未必「言無不盡」。
那麼到了這種時候,他還努力藏著掖著的事兒,到底是什麼?
或許就是那些沒說出來的隻言片語,會成為破案的關鍵。
謝鈺想了下,點了阿德和另一個衙役,「稍後返回開封時,你們等走遠些再悄悄折返,暗中監視。」
兩人抱拳領命。
謝鈺又道:「從這裡買些吃食帶上,另外,儘量不要分開行動,確保同伴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看見自己。情況不對時立刻放聯絡煙花。」
他總覺得這家客棧有秘密,很不好的那種。
本以為真的就一無所獲了,誰知集合時最後一個衙役滿面喜色地跑進來,「大人,有個熟客說他認識高快腿,還知道他本名叫高發,只是不曉得籍貫。」
好奇是人的天性,打從謝鈺一行人進入客棧開始,就有不少膽子大的客人等著瞧熱鬧。
後來看他們拉著夥計問話,便有人忍不住也插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