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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鵬冷笑,捏著碗口大的拳頭道:「你算個屁,衙門同意了就行,還不快滾!」
時下夫妻分割有兩個法子,一為男方寫的和離書,除非女子證據充分,可以申辯一二,不然一般當場就判成了。
第二個法子就是和離書,夫妻雙方都可以提,但需要另一方同意,特殊情由除外。
所謂的特殊情由,便是一方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官府過目後覺得可以,哪怕對方不同意,也能判離。
此番那李二折辱妻子在先,意圖謀取嫁妝在後,更有妻子尚未歸來便著急分家,置親手足和父母於不顧,可謂「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理由充足。
故而哪怕現在和離書還沒發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李家人一聽,簡直如喪考妣,又吃了這頓罵,只好灰溜溜家去。
張家人又要留馬冰和莊鵬吃飯,這次兩人都謝絕了,一前一後離開。
一路上,馬冰頻頻回頭看,惹得莊鵬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道:「馬姑娘,您看什麼?」
馬冰挑著眉毛笑,「若我沒記錯,今兒你不當班吧?」
怎麼巴巴兒跑到人家門口來抱打不平?
莊鵬給她說了個大紅臉,我了半天我不出個一二三四,像頭憨厚的黑熊。
馬冰眯著眼,拖著長腔,「哦~我知道了~」
「沒,沒有的事兒!」莊鵬是個直腸子的率性人,哪裡經得起她這打趣?當即落荒而逃。
馬冰站在原地放聲大笑,然後就聽背後有人問:「什麼事這樣好笑?」
「謝大人,」馬冰轉過去笑道,「才剛我可是見了趣事……」
她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元培先就跟著笑起來,「若果然能成,也不失為一樁英雄救美的美談!」
謝鈺眼帶笑意,微微頷首,「莊鵬不錯,只是命苦,早年父母先後去世,他一連守了五六年孝,一應婚姻大事都耽擱了,故而拖到現在。」
元培嘿嘿搓著手,顯得有些急不可耐,「既如此,不如我去給他保個大媒!」
誰知謝鈺和馬冰立刻異口同聲道:「急不得!」
元培給他們嚇了一跳,摸著腦袋道:「乖乖,你們是商量好的麼?」
這樣齊整。
馬冰看謝鈺,後者微微頷首,示意她說。
馬冰就道:「那張寶珠剛出了事,如今必然還對男人懷有戒心,心病難醫,總需要些時日恢復。況且莊鵬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若現在貿然提出,未免有挾恩圖報之嫌,你讓張家人答應還是不答應?真到那時,好事也要辦成壞事了。」
說完,她看向謝鈺,笑吟吟道:「您說對吧,謝大人?」
謝鈺失笑,「馬姑娘心細如髮,說得一點不錯。」
「哪裡哪裡,」馬冰搖頭晃腦道,「因我同為女子,難免替寶珠姑娘著想,這本算不了什麼。倒是謝大人身為男子仍如此體貼,才是真難得。」
謝鈺謙虛道:「馬姑娘謬讚。」
馬冰拱手,「哪裡哪裡。」
看著他們雙騎並行,越走越遠,元培撓著頭嘟囔道:「你們這又是做的哪門子謙讓……切!」
第51章 大王
終於騰出手來,馬冰起了個大早,預備去廟會逛逛,回來的時候再順便去張家瞧瞧病號們的情況。
結果才走到二院那邊,就見元培藏在月亮洞門外頭,只朝內探出半顆腦袋,一邊偷窺一邊嘿嘿傻樂。
經過黃富一案,馬冰現在對「偷窺」這種行徑很有些敏感,當即躡手躡腳走上前,從後面一把捂住元培的嘴巴,陰惻惻道:「鬼鬼祟祟做什麼!」
元培被嚇了個半死,想叫又叫不出來,拼命用眼神控訴。
死二兩,偏走路跟貓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馬冰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就見那連廊上下柱子上爬滿了薔薇藤蔓,無數白的粉的黃的小花開得轟轟烈烈,旖旎又浪漫。
而視線一轉,牛高馬大的莊鵬正坐在連廊下的桌邊,兩眼放空雙手托腮,好一副少女懷春的景象。
也不知他想到什麼,忽然嘿嘿傻笑出聲。
馬冰和元培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寒顫。
這幅神態沒問題,莊鵬此人也沒問題,可偏偏就是這麼個黑熊似的壯漢做出這幅神態,就大有問題!
「看什麼呢!」
霍平的大嗓門突然從他們背後響起,馬冰和元培都是一嗓子掐在喉嚨里,頭皮都快炸了。
「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兩人拼命壓低了嗓子朝他怒吼。
你們做賊心虛,干我何事?!
霍平撓頭,扒著兩人的肩頭,也探頭探腦往裡瞄了眼。
然後,三人整齊地「嘿嘿……」
「馬姐姐,我來找你玩啦!」
三人正挨挨擠擠看得起勁,突然聽到袁媛雀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都是一僵,然後刷地回頭,拼命打手勢的打手勢,殺雞抹脖的殺雞抹脖。
「別出聲啊!」
「住口,住口!」
「噓噓噓!」
看著不遠處三人堪稱扭曲的動作和表情,袁媛迅速捂住嘴巴,眨巴著一雙大眼無聲發問:怎麼啦?
馬冰倒豎起兩根手指,做了個「偷溜」的動作,袁媛立刻領會,忙屏息凝神,提著裙子,做賊似的溜過來。
到底是個活潑的千金小姐,哪裡做過這等事,中間還一不小心踢到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