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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大約一個月前,他竟無意中撿到一包五石散!
吸食過的人弄不到也就罷了,可一旦碰到,身體就會自動回憶起曾經那種癲狂迷離飄飄欲仙的感覺……
「徐朗日常去處皆有跡可循,最近並未接觸可疑之人,我之前曾問過徐茂才,這半年間,徐府里只來過馬冰一個生人。」
徐朗復吸五石散不奇怪,徐府來了大夫不奇怪,但恰恰那大夫來了之後,徐朗「撿到」五石散,難道不值得細究麼?
大夫,恰恰就是會製作五石散的人群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樣點心都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哈,選自上海科技出版社出品的《中國糕點大全》
第8章 留下吧
塗爻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欣賞她。」
所以才想方設法把人往開封府拉。
謝鈺沒有否認,可該有的懷疑也不會因為欣賞而消減分毫。
他見過太多才華橫溢的人誤入歧途,其中不乏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縱橫多年的國之棟樑。
那些人不值得欣賞麼?可他們照樣會因為種種原因墮落。
馬冰到達徐府的時間和身份都過於巧合,況且她確實有這樣的能力……在真相大白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塗爻能理解他的想法,「不過事關一個人的清白,還需謹慎行事。」
謝鈺道:「自然。」
如今他沒有證據,就不會將懷疑置於明面。
人一旦被先入為主的想法困擾,就再也不能做出公正的判斷。
正因為是人才,所以他才需要時間,需要慢慢地,細緻地觀察。
「也好,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如果那位那姑娘確實是罪魁禍首,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翻出什麼浪來;若不是,在這裡任職絕不比她孤身漂泊在外差,而開封府也喜得人才,兩廂得益。
謝鈺道了謝,略說幾句,起身告辭。
「你不怕她下毒?」塗爻帶著幾分揶揄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謝鈺搖頭,「不會。」
說來,那位馬姑娘著實有些矛盾。
她光明正大地愛財,不放過任何一點賺錢的機會,連多送一餐都要加錢。可又會連續數月在寧安州義診,甚至還會為在城門口偶遇的陌生人看病、送蜜橘……
這樣的人,不是會任意妄為的濫殺之輩。
從書房出來時,日頭已經升得很高,暖融融的陽光溫柔灑落,曬得院中那隻波斯貓兒昏昏欲睡。
牆角的迎春花開得極旺,一叢叢一簇簇,你挨我擠,幾來,已然繁衍出一溜兒春日連廊。
謝鈺沿著那鮮花連廊往前去,還沒到前院,就聽見一陣殺豬般撕心裂肺的嚎叫。
正假寐的貓兒被驚得跳了起來,渾身的毛都炸開了,留下「喵」一聲叫,滋溜一下鑽到花叢中不見了。
謝鈺的眉心跳了跳。
他叫住不遠處的雜役,「前面在做什麼?」
那雜役神色複雜道:「就是方才元大人帶回來的一位姑娘,好像是個大夫來的,才剛問完了話出來,說來都來了,順便給大家義診……」
道理謝鈺都懂,唯獨不明白那一聲慘叫從何而來。
那是看病還是行兇?
雜役張了張嘴,「大人,您還是親自去瞧瞧吧,這三言兩語間,如何說得清呢?」
謝鈺真就去了。
前院有一處極大的空地,日常做演練之用,此時被無數來看熱鬧的官吏、雜役圍得水泄不通,只看到烏壓壓的人頭,聽見此起彼伏的鬨笑。
看著眼前的人牆,謝鈺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老實講,他有點想擠進去看,但……又實在做不出扒拉人的舉動,著實左右為難。
可巧有個衙役正歪頭與同伴說話,無意中往後一瞥,「謝大人?!」
這聲兒一出,周圍一片人齊刷刷回頭,瞧見謝鈺後齊齊抱拳行禮,「大人!」
謝鈺嗯了聲,站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
大人來這裡做什麼?
最先出聲那衙役眨眨眼,試探著往外讓了讓,「大人,您請?」
謝鈺遞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能在開封府做事的,眼力見都不差,於是眾衙役頓時恍然,紛紛向兩側退讓,瞬間空出來好大一條通道。
下屬們一番好意,若拒絕未免太不近人情,謝大人勉為其難地走進去,一抬眼,正中央極具震撼性的一幕撲面而來:
老大一個漢子側躺在地上,血氣上涌滿面赤紅,嗷嗷叫著亂扭。而傳說中被帶回來問話的馬姑娘一隻膝蓋杵在他胯骨上,一手按肩,一手反向扭著對方的胳膊,視對方的掙扎為無物,笑眯眯發力。
就聽咔嚓嚓幾聲悶響,眾衙役們紛紛變色,那漢子猛地瞪大眼睛,渾身一僵,然後就像條被丟上岸的死魚一樣,軟趴趴癱了下去。
「行了,」馬冰站起身來,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後背,「別裝死了。」
那漢子的魂兒好像都被方才那幾下扭飛了,躺在原地放空許久才慢吞吞爬起。
他的目光渙散眼神呆滯,行動間十分僵硬,仿佛已經死過一次。
他試探著走出一步,咦?!咦咦咦?!腰不疼了!
「妙啊!」
馬冰笑道:「你早年發力不當,又累得狠了,腰背的骨頭都有些錯位,如今雖然按回去,但這些年造成的損傷卻無法彌補。不過若日常保養得當,再不會像以前那樣每逢陰雨天就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