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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鈺便道:「田嵩幾天前就因事離開,結果家去後就病了,田斌也已於昨日返家侍疾,如今留在這裡的唯一一個田家的主子也在擔架上……」
竟是這樣?!
方保一拍額頭,叫了個人來,「去田家請人。」
無論如何,人都死了,既然身份確定,總要第一時間通知家屬。
幫忙將屍體帶上來,又交代完了所有已知線索後,謝鈺等人就各自回了院子,徹底不管了。
那邊張仵作立刻驗屍,因沒有大夫在場,個別傷痕需要非常費勁才能斷定到底是生前還是死後所致,就有些耗時。
「軀體上除了腰側兩處大面積擦傷外,沒有其他明顯傷痕,應當是墜崖是摩擦所致。
身下也已查看,死者生前和死後都未曾遭受侵害,似乎並非因色起意……
肌膚無明顯腫脹、淤青,生前並未遭受毆打……等等!取燭火來!」
張仵作先將死者面頰擦拭乾淨,再用燭火細照露出本色的肌膚,發現表層擦傷之下,似乎隱隱有小塊近乎圓形的淤青!
「嘶,這個位置……」
他退後兩步,對著死者面部伸出手,「啊!」
張仵作突然想到什麼,忙放下燭台,去掰死者的嘴巴。
奈何屍體死亡至今不足一整日,正是僵硬的時候,竟掰不動。
「來,你們兩個上鉗子!將她的嘴巴撬開!」他叫了兩個衙役進來。
第93章 知情嗎?
在寺廟出了命案,做法事的班子都是現成的。
方丈主動帶頭念經,一干師父們的木魚從早響到晚,都快敲爛了。
持續不斷的「咚咚咚」灌入後院香客們的耳中,叫人越發煩躁。
開封府的衙役封鎖了下山的路,就證明兇手一定還在寺廟之中。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不太可能再次頂風作案,但只要想到他們或許曾跟兇手同處一個屋檐下,又在一桌用飯,甚至現在……
所有人就都寢食難安。
雖未直接參與案件調查,但謝鈺也沒閒著,一直在想田淑之死究竟是有預謀的,還是突發。
若有預謀,兇手是沖誰來的?
田淑本人?還是整個田家?
若沖她,她生前可曾與誰結怨?
田淑性格高傲,但這不過是大家閨秀們的通病,比她更加刁蠻任性的也不是沒有,倒不至於讓人起殺心。
若沖田家……老實講,謝鈺覺得不太可能。
田嵩子嗣不少,女兒尤其多,田淑除了占個嫡出的名分之外,並無任何過人之處。
說得直白一點,她對田家的價值不高。
若兇手真想對付田家,殺死田嵩和田斌父子中的任何一人都比殺田淑效果更好。
若是突發,是否與田淑前幾天頻頻外出有關?
她不許人跟著,究竟在那段空白期做了什麼?
或者說,見了什麼人?
若是見人,那神秘人極有可能就是田淑生前見過的最後一人,是兇手的嫌疑極大……
既然不許大家亂走,開封府眾人便要以身作則,帶頭不外出。
元培被憋得夠嗆,乾脆爬上房頂躺著,雙手墊在腦後看天。
看著看著,他就衝下面喊,「大人,要下雨了!」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不久前還萬里晴空,到了傍晚,竟就陰沉沉起來。
謝鈺聞聲,推窗去看,果然見遠處山巒間升騰起薄霧,許多略矮一些的山頭已經被霧氣遮蓋,看不清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水汽,刮來的晚風中帶了涼意,儼然在醞釀一場大雨。
「僥倖……」他低聲道。
若這雨來得早些,田淑的屍體恐怕就很難找到,地面留下的痕跡也會被沖刷乾淨。
元培本想晚上繼續躺在房頂上看星星,可看這個樣子,大雨只怕就在頃刻之間,也只好作罷。
他剛翻身坐起,就見方保帶著張仵作從遠處過來,當即跳下來對謝鈺道:「大人,方大人和張仵作來了。」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院門外,才一站定,就見吱呀一聲門開了,元培笑嘻嘻的臉兒從裡面探出來,也不叫進。
「兩位,我們避嫌呢。」
方保一嘬牙花子,直接伸手推他,抬腳就往裡走,「跟我你扯什麼淡!」
元培還想去擋,奈何胸口一股距離傳來,直接被推了個踉蹌。
張仵作瞅了他一眼,搖頭。
你跟方保比什麼力氣啊!那就是頭蠻牛。
元培揉著胸口,齜牙咧嘴跟在後面,看著方保的背影直嘟囔:
都是吃一樣的飯長大的,這廝怎麼就這麼大勁兒!
早知道就該讓老霍或者莊鵬那小子來!
方保徑直進了屋,見謝鈺正泡茶,「你倒清閒了!」
說著,就去對面大馬金刀的坐下,又抓了蒲扇扇風。
謝鈺倒了幾杯茶推過去,「案子結了?」
方保端起茶來牛飲一通,聞言一瞪眼,「哪兒那麼快!」
見謝鈺要說話,他趕緊抬手止住,「打住,別再說什麼避嫌的話,這事兒啊,恐怕非得有你從中斡旋不可。」
轟隆一聲,天邊炸響悶雷,緊接著就是被捂住的爆竹似的,一連串由遠及近響過來。
風越發大了,颳得院內小樹東倒西歪。
方保搓了搓手,整理了下思緒,這才說:「現場我親自去看了,那山上多石頭,踩上去根本留不下什麼腳印,偶然有泥土的地方,也被人抹去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