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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聽說老張家的閨女找不見了,可別是黃富那畜生做的吧?
這,這真的與他不相干吶!
「想什麼呢,」馬冰無奈道,「是要請你回去幫忙做像。」
如今看來,黃富當真可疑,必然要先抓回來問話的。
一行三人剛進開封府,就覺察到裡面的氣氛不同尋常,果不其然,阿德衝上來興奮道:「大人,馬姑娘,那轎子找到了!」
很快,又有王衡的藥童來說張老三已經醒了,除了有些噁心想吐之外,情況還算不錯,剛派人去給張家報信兒。
真是雙喜臨門!
為了找到帶走張寶珠的那頂轎子,派出去的那群衙役都沒顧得上吃飯,一直忙活到現在。剛一確定,就把車轎行的人帶回來了。
謝鈺和馬冰趕過去時宋推官正問話,地上跪著三個人,兩個打扮普通,不過是尋常短褂子和散腿褲子,另一人卻額外多了一件罩衫,應該在車馬行內略有些地位。
「……那人特地雇了一頂紅的,可要求又很怪異,不像辦喜事的,故而有些印象。」
「怎麼怪異?」
「他只說去接了人之後停在小樹林外,過會兒再去取轎子,回程並不坐人。」
謝鈺走上前去,對宋推官耳語幾句,後者點頭,繼續問:「雇轎子的人姓甚名誰,什麼模樣?」
那兩個尋常打扮略說了長相,倒是跟謝鈺和馬冰聽到的關於黃富長相的描述很接近。
可說到姓名時,就支吾起來。
那管事模樣的人就道:「回稟大人,他倒是說了個,可瞧著,瞧著其實並不像真的……那人只說五月初一早起去接一位姓張的姑娘,就沒有別的話了。」
「你們怎麼知道不是真的?憑據何在?」宋推官不快道。
稍後,果然有人呈上憑據,宋推官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寫了「趙大」兩個字,當時臉就黑了。
這也算名字?!
哪怕平時有人這樣渾叫,但戶籍文檔上寫的名字絕不是這樣!
趙大趙大,開封府內外人口過百萬,姓趙的何其之多!怎麼找?!
他娘的,果然不像是真的。
「胡鬧!」宋推官黑著臉喝道,「有客人來租賃車轎,你們為何不細細查問。」
那管事解釋說:「他上來就把銀子付清了,故而,故而沒有……」
雖說做他們這類租借行當的,每每都會立憑據,但大多只是為了後期交割方便,不至於叫人渾水摸魚。
至於顧客的真實姓名……只有戶籍文書上才有真相,但誰會出門就帶著那玩意兒?
即便帶了,又有幾個人願意把老底隨便示人?
節下里來僱傭車轎的客人甚多,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小店,每日出入也有個二三十回,十分忙碌。若但凡來個客人他們就刨根究底,生意還做不做啦?
宋推官沉吟片刻,叫人去催畫像。
「送過來的時候多帶幾個人的,免得他們胡亂攀咬。」
他已經派人去小樹林搜查了,但疑犯也不是傻子,想必早已轉移。
希望……別帶回來壞消息。
問話一時陷入僵局。
馬冰忍不住道:「既然覺得那麼奇怪,為什麼要接這單生意?」
雇了頂紅轎子,卻要停在城外小樹林,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而且又是個單身姑娘,萬一出事怎麼好?!
那管事顯然對宋推官的大黑臉心有餘悸,先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見沒有出聲制止,這才侷促道:
「姑娘說笑了,我們小本經營,哪有放著銀子不賺的呢?
再者,再者如今可不比往年啦,年輕人們在城外私會是常有的事……況且當時我們也留了心眼,那姑娘上轎前先說了【請張姑娘上轎】,她也確實順順噹噹上去了,可見是兩人事先約好的,我們並未接錯……」
眾人就都皺眉。
雖難免氣憤,但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只能說疑犯太過狡猾,恰恰打了個時間差,讓所有人都半點不起疑,他還能從容逃脫。
與此同時,城外某座屋子內。
張寶珠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喜服,再看看桌上擺的龍鳳蠟燭,強忍恐懼問:「你,你當真喜歡我麼?」
對面那人正往身上套新郎服,聞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都要拜天地了,娘子卻說的什麼話!」
說話這人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尖嘴猴腮,一雙三白眼內閃動著淫邪的光,正是黃富。
張寶珠分明嚇得渾身發抖,眼眶裡蓄滿淚水,不敢哭出聲。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般田地。
昨天一早,她如約上了來接的轎子,轎內有兩盤精緻糕點、一壺熱茶,她當時還十分歡喜,覺得相公果然知道體貼人了。正好腹內飢餓,便拿起來吃。
誰知吃了幾口之後,便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再睜眼時,就到了這裡,一個長相可惡的男人正盯著她嘿嘿淫笑。
見自己身上的首飾和包裹都不見了,張寶珠便哀求對方放自己家去,「……權當什麼都沒發生,不過誤會罷了,我家必然不報官的,還會厚厚封一包銀子與你。」
那人忙著在屋內布置,最初並未管她。
張寶珠求了幾遍,不得回應,不由嚇哭了。
誰知那人頓時暴起,竟衝過來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道:「哭哭哭,娘們兒就知道哭,再哭老子殺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