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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關鍵的兩個人物:田嵩和肅親王,都沒有開口。
她不好說田嵩是否愚忠,但肅親王絕對愚孝。
或者換個說法,先帝晚年確實不算個好皇帝,對絕大多數兒女而言,也實在不算好父親,但唯獨對肅親王,當真仁至義盡沒話說。
能給的不能給的,先帝都給了。
而肅親王對先帝的感情,也絕不是其他皇子公主能想像的。
先帝駕崩時,數位皇子公主哭得昏死過去,其中大部分做戲的成分居多,只怕用喜極而泣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但唯獨肅親王,絕對是真心實意的難過。
因為他心知肚明,先帝一死,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那樣支持和縱容自己。
如今時過境遷,先帝晚年的荒唐漸漸被人們遺忘,似乎沒有多少人記得他的過錯。
在這種情況下,肅親王可能幫助曾經的對手,重新喚起人們對先帝的厭惡嗎?
第141章 東北
小黃到底年輕,底子好,用了藥之後第二天就退了高熱,只仍在病中,便暫時留在開封府養著。
以前是個上不得台面的街頭潑皮,如今倒成了功臣,他一時難以適應這樣的身份轉變,也不知燒得還是美得,總覺得有些暈。
小黃很有些不好意思,十分耐不住,掙扎著想去幫忙。
謝鈺親自來看了一回,言明他已幫了大忙,等養好了病,就跟著自己。
小黃激動得臉都紅了,翻身在炕上磕了頭。
有了這話,他算是給自己掙了前程,爹媽弟妹日後也有依靠了。
馬冰端藥進來,跟謝鈺說了幾句,兩人抽空飛快地拉了下手,後者就出門去了。
謝鈺近來忙得越發厲害,每日早早起晚晚睡,開封府大門口那兒養的狗都沒這麼累。
他雖不好繼續審問肅親王一脈,卻也沒閒著,開始出城幫孫總兵等人查找線索。
那些至今下落不明的女孩子們極有可能就曾在那艘大船上,若能找到她們,便可給肅親王重重一擊。
目送謝鈺出了藥園,馬冰回頭跟小黃說:「來,喝藥吧。」
小黃慌忙伸手去接,「哪裡敢勞煩您。」
見他剛才一直出神,馬冰就問:「想家了?」
小黃一仰頭喝光藥汁,聞言撓了撓頭,「有點。」
頓了頓,又道:「您說,能找到那些姑娘嗎?」
案情他零零星星也聽了些,聯想到自家剛滿十歲的妹子,自然感同身受。
他妹子也很漂亮,若他不爭氣,來日爹媽沒了,是不是妹妹也會這樣?
他不敢想。
馬冰點點頭,「能。」
出動了這麼多朝廷人馬,肯定能找到的。
但她沒有完全跟小黃說真話:
找到肯定能找到,只是不敢保證是死是活。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對方絕不會連夜轉移。
可轉移活人,總不如轉移死人來得方便不是嗎?
狗急跳牆,到了這一步,那些人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不意外。
見小黃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馬冰心道也是操心的命,還真該來衙門做事。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且熬著吧。」她說。
小黃就苦了臉。
讓他跑腿兒成,出去做活也行,唯獨有一點:閒不住!
渾身刺撓啊!
馬冰忍笑,抽了一本《三字經》出來,「也不叫你閒著,想做大事,不會寫字可不成,趁著養病的空檔,好好把三百千背熟了、學會了。」
小黃紅了臉。
若兒時有送去念書的本錢,他也不至於早早就跟著高六爺混了。
看著嶄新的書皮,小黃十分遲疑,「我,我能成嗎?」
在他看來,念書是何等神聖,何等了不起的事情呀,他就是個街頭潑皮出身,能行嗎?
「這世上的事,只有肯不肯,沒有成不成。」馬冰斬釘截鐵道,又激他,「這邊有個比你還小几歲的姑娘,也是才開始學識字,人家現在可是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啊。」
少年人大多愛爭強好勝,果然,小黃一聽這個,立刻就應了。
「我學!」
馬冰就開始教。
她念一句,小黃跟一句,末了再重複幾遍,然後就用滑石筆在石板上反覆練習。
也不用多,一天先學三個,記熟了,隔天再學三個。
只要堅持下來,一年就能學一千多字呢,基本讀寫就不成問題了。
小黃知道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而且正如馬大夫說的,若自己日後還想往上爬,成大事,不會讀寫可不成,故而學得很用心。
馬冰看他皺巴著臉,一筆一划寫字,很是欣慰。
不逼一逼自己,人就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她四歲被義父義母救回去,養到六歲多才好全,期間就趟在床上,跟著義母背藥方、認藥材。
再長大一點,就跟著義父上山,習武、捕獵……
細細算來,竟無一日喘息。
很累,也很難,回想起來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尤其是習武之後,手腳每天都會磨出血泡,身上整塊整塊地掉皮,義父義母心疼得直掉淚,她也疼得哭,可沒有一人喊停。
他們身體不好,年紀也大了,註定看不到她長大,所以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儘可能多的教她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