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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抱月愣住,眼中只能看見那香藥脆梅在對方手下徒然掙扎。
然而下一刻,卻見馬冰手腕一挑,有兩顆梅子驀地飛起,嗖地越過碗沿,跌在桌上咕嚕嚕滾動起來。
換一份戶籍……
張抱月的心臟瞬間狂跳起來,「這,這可能嗎?」
若能換一份戶籍文書,那麼她和蒲草就是全新的人,不必熬到五年之期滿才可以贖身。
只要時機合適,說跑就跑!
到時候,天高海闊,哪裡去不得?
若論謀生,她這幾年頗有積蓄,即便不能帶走也不怕,天下還有什麼營生會比陪酒賣笑、曲意逢迎更難的呢?
不會,她們可以學!
只要能離開這裡!
張抱月從未如此清晰地聽過自己的心跳,胸腔里的某種衝動在瘋狂掙扎,似乎隨時都要衝破身體躥出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大人,我能為您做什麼呢?」
馬冰眨了眨眼,像她方才那樣托著下巴笑起來,像個好奇的孩童,「不如,說些達官顯貴見不得人的風流韻事吧。」
第42章 打死人啦!
離開百花樓時,馬冰的心裡滋生出一種別樣的興奮,這興奮不足為外人道,卻令她全身的毛孔都倍感舒暢。
可還沒等回開封府,這種舒暢就打了折扣:
剛拐進去開封府所在的那條街,老遠就聽見有人吵架,再走近幾步一瞧,就見一群人在衙門口扭打,幾個衙役都拉不住,周圍還有好些圍著吃茶看熱鬧的百姓。
「哎哎哎別打了別打了!冷靜點!」
「鬆手,快鬆手!」
「跑來衙門鬥毆,都不要命了嗎?!」
打架的好像是兩家人,女人們尚且只是撕扯著頭髮相互咒罵,而男人們卻已廝打著滾到地上去了。
旁邊還有幾組小的,有膽子小不敢下場,隔著幾尺遠叉腰互罵的;
有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尋了大塊石頭捏在手裡,作勢要打破對方頭的;
還有挑錯了對手,被人按在地上騎在身上,一拳一拳打得滿臉血的……
因大家多少都存著些對朝廷的敬畏,很少有人在衙門口就大打出手,故而日常開封府守門的衙役也不過六人,名為守門,其實就是各種傳話、指引罷了。
但萬萬沒想到,還真就有人不怕死,竟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衙門口聚眾鬥毆!
六名衙役中留一人繼續守門,另一人進去喊人幫忙,剩下的四人拉住這個拉不住那個,又因為身份關係不便下狠手,顧此失彼,忙得焦頭爛額。
「你要打死他了!」馬冰見被按在地上打的那小子掙扎的力氣都沒了,兩眼半睜半閉,忙衝過去拽住上面那人的胳膊,「住手!」
打人的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竟一把將馬冰推開,「滾蛋!」
毫無防備的馬冰被甩開兩步,踉蹌著站穩了。
聞訊趕來支援的謝鈺見狀,先是一愣,繼而和大家一起倒吸涼氣。
倒不是擔心馬冰,而是……
阿德喝道:「混帳,敢動我們開封府的人!」
開封府別的沒有,就是一個護短!
開封府的人?女的?
那人給他們的反應弄懵了,兀自嘴硬,「男人們辦正事,娘們兒滾一邊兒去!」
娘們兒?
還「滾」?
馬冰立在原地緩緩眨了眨眼,不怒反笑,「呵呵。」
阿德等人俱都變了臉色,再看他時,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你推她?
那可是空手接馬球的女人啊!
你他娘的去空手接一個試試?
完了再面不改色自己接上錯位的腕子?
有個衙役比較厚道,隱晦地提醒道:「冷靜!不然……」
不然你他娘的可能被打死你信不信?!
那小子梗著脖子吼,「老子冷靜不了!」
那衙役迅速閉嘴。
行吧。
良言不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啊!
見衙役不說話了,那小子越發得意,才要叫囂,卻見謝鈺臉色一變,「馬姑娘!」
那小子忽覺眼前一黑,抬頭一瞧,一隻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
「啊!」
打人的瞬間成了被打的,剛還耀武揚威的小子直接從傷者身上飛了出去。
謝鈺張了張嘴,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自從認識她以來,自己嘆過的氣簡直比過去十九年加起來的還多!
馬冰快步趕上,一手扭住那小子的胳膊按在背上,另一隻手啪啪往他後腦勺拍,一邊拍還一邊罵,「冷靜了嗎,嗯?冷靜了嗎?!知不知道打人犯法?還打,還打!」
這女人手勁兒怎麼這麼大!
那小子幾次三番掙扎未果,滿身囂張都化作委屈,忍不住大聲喊道:「你,你不還是在打我?」
說完,竟又扯著嗓子喊起來,「打人啦,救命啊,開封府的衙役打人啦!」
馬冰:「……」
謝鈺:「……」
眾衙役:「……」
剛還在扭打中的兩戶人家萬萬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整群人都傻了,僵在原地愣了幾息後,其中一戶人家,應該就是這小子的家人們,竟顧不上繼續打,紛紛往這邊跑來。
「住手,住手啊!」
「天爺啊,開封府的衙役打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