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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她真的很怕……
另一邊,開封府。
案子調查到現在,黃富已然成了最大嫌疑人,塗爻親自過問,又發了海捕文書,撥出數百名衙役、軍士外出尋人。
「案發至今已近兩日,消息漸漸傳開了,廟會在即,若不儘快破案,百姓難免恐慌,拜託諸位了!」
眾人先去那頂轎子曾停留過的小樹林查看,意料之中的不見人影。
大家將小樹林大略看過,地上並沒有新鮮的痕跡,黃富應該沒有往樹林之中去。
那麼很有可能他提前藏在附近,等轎夫一走,就綁了張寶珠離去。
「黃富沒有路引,入不得其他城鎮,必然要在外面住。」謝鈺看著地上幾行腳印和牲畜蹄印,語速飛快道,「他帶著一個女子,但凡張寶珠稍有反抗,必然引人注目,所以不大可能住客棧,更不可能去陌生人家借宿。」
而根據鄰居們說,黃富本人也是貪財享樂好逸惡勞,叫他在荒郊野外受苦……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住客棧,不得借宿,又不能露宿野外,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
他迅速分派下去,「霍平,你立刻去士曹那裡查看宅院卷宗,看黃家是否還有別的住處。元培,與黃富往來密切的狐朋狗友名單可整理出來了?」
元培遞上一張名單,「都在這裡了。」
「很好,」謝鈺朝霍平一抬手,「你帶著名單去,將這些人名下的房產也過一遍,看有沒有在開封城外的,另外統計城外廢棄的廟宇和住宅,要快!」
黃家早就敗落了,還有第二套住宅的肯能性不大,但總要查一查。
誰也不知道張寶珠能堅持多久,早一刻抓到黃富,就多一分希望。
馬冰跟著著急,「大人,再兇殘的罪犯也要吃飯,不如我帶幾個人去附近的農戶和集市上問一問,萬一黃富出來採買吃食呢?」
黃富和張寶珠都不會做飯,也不可能冒著走漏風聲的可能僱人開火,所以只能從外面買現成的。
如今天熱,一次不可能買太多,黃富必然要頻繁外出的。
只要外出,就一定有人見過他!
第48章 是我!
黃富待的這處宅子略有些偏,附近並沒有什麼賣吃食的鋪面,他便騎了騾子往東去。
那裡距離開封府十多里,不易被發現,又有些村鎮,路邊常有茶棚、飯館、客棧,供過往商客歇腳打尖。
「要十個肉餡饅頭,一隻肥雞,打一角酒,小菜要幾個,若有蒸魚,也來一碗!」
自以為要娶媳婦的黃富心中十分快活,按往日看人家擺喜宴時必有的大菜要了幾樣。
因怕給人認出來,黃富特意蒙了臉,在這已經帶了熱力的夏日便有些顯眼,飯館的夥計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黃富做賊心虛,忙又將面罩往上拉了拉,怒罵道:「狗雜種,看你爺爺作甚!還不快去!」
那夥計吃了這一罵,甚是委屈,又不好分辨,只得心中罵罵咧咧去了。
黃富警惕地看著四周,不住催促,待東西辦齊,胡亂丟了銀子拿了就走。
那夥計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日,似乎想到什麼,一拍巴掌,轉身進去喊:「掌柜的,掌柜的,才剛那人……」
原本這一帶人煙稀少,但回去的路上,黃富竟意外聽到遠處隱約有馬匹的動靜。
他猛地跳入路邊草叢,只從葉片縫隙中露出兩隻眼睛窺探,不多時,果然兩人雙騎奔馳而過。
是開封府的衙役!
竟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了?或是辦別的差事偶然路過?
黃富咒罵一聲,又不敢賭,等了會兒,確認沒有第二波後才從草叢裡鑽出來。
他才要走,想了下,索性捨棄大路,直接從草叢中的羊腸小徑里跑了。
那小路常年沒有人來,蟲鼠遍布,兩旁野草沒過頭頂,粗糙的葉片把黃富露在外面的麵皮都割破了,汗水滲入傷口,又痛又癢。
回去之後,見張寶珠還在,黃富暗自鬆了口氣,覺得這小娘皮大約是真認命了。
也是,自己對她這樣真心實意,她若再不識抬舉,豈不是豬狗不如?
況且想必她早就對自己有些個意思,不然當年怎會獨獨對我笑?
可一想到自己回來時躲躲藏藏的狼狽,又不禁怒氣橫生,遷怒起來。
他將那些酒肉胡亂丟在桌上,抓著她的頭髮開口就罵:「便是你這賤人拖累,害得老子狗也似的躲藏,若日後膽敢……」
劇烈的疼痛從頭皮傳來,但張寶珠卻高興得差點叫出來。
他躲什麼?
自然是官府的人找來了!
有救了!
我有救了!
張寶珠忙出言安慰道:「黃家哥哥真是歡喜得傻了不成,你又怕什麼呢?如今我已打定主意,將你視作終身依靠,只待酒足飯飽你我就拜堂成親。明兒一早家去我只說非你不嫁,前幾日是跟你約好了一同私奔,諒爹娘也無可奈何。只要如此行事,李家怎麼樣,官府又能怎麼樣呢?
爹娘疼我,只要我開口,他們必然肯出錢財與你做本錢,以你的才幹,三五年內必定翻身……咱們堂堂正正做夫妻,快快活活過日子,豈不是好?」
沒想到衙門的人來得這麼快,她歡喜得幾乎發了瘋,又不斷叮囑自己,千萬不能功虧一簣,須得更加穩住他,便胡亂張口說些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