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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安卻依舊是一副溫婉的模樣,道:「子不言父過,我這做媳婦的,更不能擅自去評價公爹了。只是我婆母對四姐夫的期盼,必不是以我公爹做榜樣的,如若不然,她何不把四姑姐嫁給世家子呢?若是老祖母對四姐夫的期望便是如我公爹那樣,晚輩也只得回去如實稟告罷了。」
鄔老太太不說話了。
一句話說到底,若是趙明坤得用,她也不敢在妻妾問題上這麼順著孫子的心意。男人沒出息,家裡的女眷難免要跟著受委屈。
「那親家母的意思是……」鄔老太太不裝傻了,直問徐念安的來意。
徐念安笑容和煦:「婆母知道府上從老祖母到四姐夫,上上下下對我四姐姐都是極好的,她心中也一直是很感激的。這次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正如老祖母所言,乃是鄭姨娘身邊的丫鬟不當心而已。只是,鄭姨娘和四姑姐都懷著身子,留這麼個粗心大意的丫鬟在身邊,總是個隱患。不知老祖母可否將她先行調離後院?」
鄔老太太聽說趙家只是要處置了鄭蔓兒身邊的丫鬟,心中鬆了口氣,當場便答應了。
徐念安謝過鄔老太太之後,便稱要去看望趙佳賢,鄔老太太讓冼媽媽帶她過去。
「那個丫鬟,你去處置了。」徐念安一走,鄔老太太臉便放了下來。
鄔夫人應了,遲疑一下,又道:「母親,荃兒方才在我房裡哭訴,說她夫家大嫂因咱家最近的事,要給他夫君塞妾,說是咱們鄔家人對妾好,必能和睦相處。我想著,鄭姨娘那裡是否也該敲打一下?教她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屢屢生事。」
鄔老太太自忖剛才被一個小輩話中有話地給擠兌了,面子上下不來,心中便有些不耐煩,道:「你要敲打便敲打,別傷了她腹中的孩子便是。我何嘗是心疼一個妾來?還不是心疼你兒子,心疼咱們鄔家的骨肉!」
鄔夫人喏喏應了,從老太太院中出來,便將臉色一肅,點了丫鬟婆子往鄭蔓兒的院中去了。
既然老太太鬆口了,她便要趁著鄔誠不在家速速地將事情給辦了。
趙佳賢房裡,趙佳賢一早得了丫鬟的消息,知道是徐念安來了,殷夫人沒來,心中還有些失望。但是想起自己的事累得新入門的弟媳專門跑一趟,又有些慚愧。
是故徐念安進房時,就看到面色蒼白憔悴的趙佳賢雙頰染著兩抹不太正常的紅暈,靠坐在床上,目光半是羞慚半是感激地看著她。
兩人互相見過禮後,看著徐念安在床前的繡凳上坐下,趙佳賢朝著這位還不太熟悉的弟妹欠了欠身,羞愧道:「都怪我無用,讓母親和弟妹跟著操心了。」
第34章
徐念安忙抬手虛扶道:「四姐姐快別這樣說,便是出嫁了,也還是母親的女兒,三郎的姐姐,哪有放著不管的?」
一句話又勾起了趙佳賢的愁思,這做人媳婦的日子,委實沒有在家做姑娘的好過。她剛要掉眼淚,又聽徐念安說:「四姐姐你是不知,三郎一聽你受了欺負,當場就跳起來了,若不是我攔著,怕是這會兒坐在這兒的就不是我,而是他了。」
趙佳賢破涕為笑,那點要哭的情緒便被沖淡了。看丫鬟給徐念安上好了茶點,便吩咐她們下去,對冼媽媽道:「媽媽來回奔波,也辛苦了,且去休息吧,我與弟妹說說話。」
房裡眾人都退下後,趙佳賢才問徐念安:「府里可好?我娘……她可還好?」正如鄔夫人一開始無法理解殷夫人派新入門的兒媳過來一般,趙佳賢也無法理解,她第一反應便是府里出事了,她娘脫不開身,這才不得不派她這弟媳過來。
徐念安看了眼窗口,從繡凳上挪到趙佳賢的床沿上,拉著她的手道:「四姐姐請放心,府中無事,娘也挺好的。今次之所以是我過來,是因為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四姐姐不必多慮,頂多再熬一個月,那邊便不會再礙你的眼了。」
趙佳賢有些受驚嚇,瞪大了雙眸遲疑地道:「娘不會是要……」
徐念安笑道:「母親是何等樣人,四姐姐心裡還不清楚嗎?咱們是正經清白人家,不做手上沾血的事,至於旁人自作自受什麼的,就不關我們的事了。你只管養好自己的身子,叫下頭人看好了英姐兒,這樣母親方能放心。」
趙佳賢下意識地點點頭,又紅了眼眶,「都是我不孝,這點子事自己都處理不好,還要娘家人來替我籌謀。」
徐念安道:「都是出了門子的,四姐姐的心思我能理解。哪個女兒嫁了之後不想讓爹娘知道自己在夫家過得好呢?再加上母親在國公府主理中饋,平日裡又忙,你自是更不願意去煩擾她了。」
趙佳賢連連點頭。
徐念安話鋒一轉,「但是我不忙啊,且新婚之夜便得三郎評價『一臉算計城府很深』,以後四姐姐再有事,便讓冼媽媽派人來知會我。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你,我加上冼媽媽,咱們三個人總比三個臭皮匠要強吧?」
趙佳賢忍不住笑了起來,用帕子掩著嘴,嗔怪道:「三弟他真是……弟妹,你別與他較真,他無賴起來慣會胡說的,你便當是,童言無忌。」
一句「童言無忌」說得兩人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徐念安道:「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三郎他肯去國子監上學了,祖父正替他打點此事,估摸著過幾天就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