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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自己冬天要嫁的那人,會不會如趙桓熙對徐念安一般對她好?
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她到底有些羞赧,收回目光不再看徐念安那邊,專心抄起了《女誡》。
有畫本子看時趙桓熙倒還挺坐得住的,到了亥時,畫本子看完了,他東摸西摸,頗有些無聊的模樣。
徐念安對他道:「你先回去睡吧。」
「你方才也說了,要抄十天才能抄完,你還要抄一整夜嗎?」趙桓熙問她。
「每天抄五個時辰,十天才抄得完,今日才抄了幾個時辰?我沒事,你先回吧。」徐念安道。
趙桓熙嘟嘴,頗有些不樂意的模樣。
恰這時殷夫人派人送了宵夜過來,三碗熱氣騰騰的蝦仁小餛飩,微微透出蝦仁顏色的皮子點綴著金黃的蛋花翠綠的蔥段,看著都讓人直流口水。
按殷夫人的吩咐,徐念安趙桓熙和趙姝嫻一人一碗。
趙桓熙用湯匙舀起一隻餛飩,在碗沿將湯匙底的湯汁刮乾淨了,放到唇邊輕輕吹著,涼了就遞過去給徐念安吃。
徐念安正專心抄書,倒被他的動作驚了一跳。回過神來輕輕將他的手推開,道:「我只是在抄書,又不是殘廢了,哪用得著什麼都要你餵呢,我自己來吧。」
趙桓熙卻道:「說到底你在這兒受罰也是為了我,我餵你吃幾隻餛飩又算什麼?下午你餵我吃桃了,這就算投我以桃,報之以餛飩吧。」
徐念安看他,燈下少年唇紅齒白,晶眸燦燦地望著她。知道他此舉並不帶絲毫男女情意,不過是如姐弟如朋友間的關懷而已,她哂然一笑,垂眸將他再次遞來的餛飩含了去。
李媽媽看不過眼,又大聲咳嗽起來。
趙桓熙惱了,扭頭沖她道:「李媽媽是嗓子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叫人熬一壺藥給你灌下去?」
李媽媽垂了眼,「老奴無礙,多謝三爺關心。」
趙桓熙氣哼哼地扭過頭來對徐念安道:「我今晚不回去了,省得有那狗仗人勢的刁奴趁我不在欺負你!曉薇,去我書房把我的筆墨紙硯拿來,用完宵夜我要練字!」
第18章
子時,國公爺剛從府外回來,往敦義堂去的路上,忍不住駐足看向祠堂的方向。
身旁給他提著燈的長隨向忠小聲問道:「國公爺要去祠堂看看?」
「嗯。」國公爺腳步一轉,往祠堂那邊走去。
祠堂里東倒西歪的一片。曉薇等人被徐念安打發回去了,松韻和暖杏兩個新來的丫鬟存著表現之心,定要陪著趙桓熙守在這裡,此刻也熬不住坐在地上靠著牆壁頭靠頭的睡著了。
明理趴在一隻蒲團上打著小呼嚕,趙桓熙則直接伏在了几案上。
趙姝嫻那邊從小姐到奴婢全軍覆沒,睡姿不一。就連在祠堂門口看守的李媽媽和胡媽媽都坐著睡著了。
祠堂的窗戶自趙姝嫻來了之後便全部關好了,但更深露重的,祠堂里還是十分陰冷。
宜蘇躡手躡腳地拿走了趙桓熙睡著前還捏在手中的毛筆,移開硯台,免得待會兒碰翻了。徐念安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在了趙桓熙身上,回身對宜蘇說:「現下無事了,你回慎徽院去吧。」
「您看明理睡成小豬樣兒,奴婢還是陪著小姐吧,以免有事小姐無人使喚。」宜蘇從一旁的盒子裡拿出針線,湊在几案旁就著燈光繡起花來。
徐念安見狀,知道她不肯回了,也沒多說,拿起筆繼續抄書。
祠堂外,國公爺轉身往回走,向忠提燈給他照著路。
「明日一早便使人來,叫兩人都回去,剩下的不必抄了。」
「是。」
「傳我的話,令德堂的丫鬟婆子放任小輩進去打擾老太太清修,罰三個月月例。五房院子裡伺候的不知勸誡嫻姑娘謹言慎行,罰半年月例。」
「是。」
「知會老大媳婦一聲,熙哥兒媳婦三朝回門,禮不可輕。」
「是。」
天蒙蒙亮,便有婆子來傳國公爺的話,說徐念安和趙姝嫻都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也不必抄了。
趙姝嫻由丫鬟婆子扶著走了。
趙桓熙睡蒙了,眯縫眼看著外頭的天色問道:「這是早上?還是晚上?」臉頰上一大片被他袖子上的刺繡壓出來的紅痕。
徐念安看著好笑,吩咐松韻和暖杏:「扶三爺回慎徽院去。」
趙桓熙轉頭看她:「你不回嗎?」
徐念安道:「禮不可廢,我去嘉祥居向母親問安。」
趙桓熙抬袖子擦了擦隱約有口水痕跡的嘴角,徹底清醒過來,道:「我與你一道去。」
徐念安想了想,「也好,問了安你再回去睡吧。」
小夫妻倆帶著四個丫鬟迎著清晨的鳥語花香去了嘉祥居。
嘉祥居的院子裡頭已經站了好些個人,分成兩處。一處多些,都是各房各處來領牌拿錢的管事婆子。一處少些,遠遠看去衣著光鮮打扮體面,細看卻是大奶奶秦氏,二奶奶韋氏,還有趙桓熙的兩個庶妹——趙佳慧和趙佳容。
趙桓朝,趙桓陽和趙佳慧都是杜姨娘所出,大奶奶秦氏二奶奶韋氏便和趙佳慧站在一處說話,身邊兩男兩女四個孩子,秦氏的小兒子趙昱成剛滿周歲,看來還不用早起給殷夫人請安。
趙佳容和一個面生的婦人站在一處,這婦人大約就是趙佳容的生母沈姨娘了。